枪声在废弃的工厂里回荡。
但林清婉没有倒下。
子弹打在她身后的铁柱上,火花四溅。罗伯特的手在抖——他疯了,但枪法也因此失准。
老板!苏雨薇在椅子上拼命挣扎,嘴里的布让她只能发出呜呜声。
林清婉趴在地上,刚才扑过来的动作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现在她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用手肘撑着,一点点向苏雨薇挪动。
别动!罗伯特重新瞄准,但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不是害怕,是兴奋。
他刚才已经看了第七份配方。那些复杂的分子式和工艺流程,正是他寻找了二十年的东西。有了这个,他可以东山再起,可以重新控制医药市场,可以——
假的。林清婉突然说。
罗伯特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第七份配方是假的。林清婉艰难地抬起头,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容,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把真的配方带来吧?
不可能!罗伯特看着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说明,这上面有你母亲的字迹!
字迹是真的。林清婉说,但内容...我改了几个关键参数。
她没有说谎。在来的路上,她确实改了。不是全部,只是几个数字,但足以让整个配方失效。
罗伯特的脸色变了,从红到白,再从白到青:你敢耍我?
我没有耍你。林清婉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又倒下,真正的配方在我脑子里。放了雨薇,我就告诉你。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罗伯特彻底失控了,枪口对准苏雨薇,既然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就在这时,工厂的铁门突然被撞开。
不是警察,是陈锦程。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纸,身上还插着输液管——显然是从病床上直接跑出来的。
住手!他喊道,声音虚弱但坚定。
罗伯特愣了一下:你是谁?
陈锦程。他一步步走进来,每走一步都像要倒下,但还是坚持着,锦程集团的...前cEo。
前?罗伯特冷笑,又一个被她毁掉的人?那你应该恨她才对。
我是恨过。陈锦程看了林清婉一眼,她正惊讶地看着他,但现在我明白了,毁掉我的不是她,是我自己的愚蠢。
他继续向前走,挡在了林清婉面前:要杀就杀我吧。这件事与她们无关。
林清婉震惊了:陈锦程,你疯了?你现在的身体——
闭嘴。陈锦程头也不回,但声音温柔了一些,这是我欠你的。
罗伯特被这一幕搞糊涂了。前夫为前妻挡枪?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很多警笛,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报警了?罗伯特瞪着林清婉。
不是我。林清婉也很意外。
是我。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墨轩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GpS定位,全程直播。警察五分钟前就到了,现在整个工厂都被包围了。
他说的是实话。外面已经能看到警车的灯光,还有直升机的声音。
罗伯特彻底慌了。他环顾四周,破损的窗户外都是警察。他真的被包围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计划了这么久...
罗伯特·史密斯!外面传来喊话,你已被包围!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不!罗伯特歇斯底里地吼道,要死一起死!
他重新举起枪,这次对准的是林清婉。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林清婉看到罗伯特扣动扳机。
陈锦程下意识地扑过来。
秦墨轩也冲了上去。
苏雨薇拼命摇头,眼泪流了满脸。
然后——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但这次不是罗伯特开的枪。
一个红点出现在罗伯特的额头上,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然后,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倒了下去。
狙击手。警方的狙击手。
一切都结束了。
清除!安全!外面的警察冲进来。
林清婉第一时间爬向苏雨薇——真的是爬,她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雨薇,雨薇你没事吧?她颤抖着解开绳子。
苏雨薇一被解开就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板...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林清婉抱着她,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劫后余生,是因为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雨薇不会遭这个罪。
对不起。她说,都是我的错。
不是!苏雨薇擦着眼泪,是我自己笨,被他们抓到了。老板你不知道,我当时想的是,如果用我的命能保护你的秘密,那也值了。
林清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个傻姑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她推了推眼镜——眼镜早就歪了,这个习惯性动作显得有点滑稽,你的命比什么秘密都重要。
旁边,陈锦程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刚才那一扑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陈锦程!林清婉注意到他,你怎么样?
还...还死不了。陈锦程苦笑,就是有点...使不上劲。
他的病号服上有血迹,应该是刚才扯掉输液管时弄的。
秦墨轩蹲下检查:脉搏很弱,必须马上送医院。
等等。陈锦程抓住林清婉的手,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重要?林清婉问。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了,但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毕竟,他刚才愿意为她挡枪。
深渊组织的理事长...陈锦程的声音越来越弱,不是别人...是...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然后,晕了过去。
陈锦程!陈锦程!林清婉摇晃他,但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
快叫救护车!秦墨轩喊道。
其实救护车已经在外面了。医护人员冲进来,把陈锦程抬上担架。
他会没事吗?林清婉问。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检查后说,但他太虚弱了,需要立即抢救。
林清婉想跟去,但自己也站不起来。
你也需要治疗。秦墨轩说,刚才你...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刚才林清婉爬向苏雨薇时,膝盖上的伤口全开了,地上有一道血迹。
我没事。林清婉说,但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太累了。从昨晚到现在,她就没合过眼。先是被袭击,然后是墓地的秘密,再是这场生死对决...
她撑不住了。
老板!苏雨薇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我就是...有点困...林清婉的眼皮越来越重。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地上的配方。
第七份配方的信封被罗伯特撕开了,但纸还在。上面除了修改过的公式,还有母亲的一行小字: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慎用。
慎用...
可是妈妈,如果用这个能救人,我该怎么选择?
这是她晕倒前最后的念头。
醒来时,她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外阳光明媚,应该是第二天了。
苏雨薇趴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她的手。
秦墨轩坐在沙发上,也在打盹。
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安全。
罗伯特死了。
黑凤凰组织覆灭了。
二十年的仇恨,终于可以放下了。
但是...
深渊组织的理事长是谁?
陈锦程想说什么?
还有,第七份配方...
你醒了?苏雨薇被她的动作惊醒,立刻跳起来,老板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饿不饿?疼不疼?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清婉哭笑不得:我很好。倒是你,脸都肿了。
苏雨薇的左脸确实肿着,是昨天被罗伯特打的。
没事,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了。苏雨薇摸摸脸,比起这个,老板,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苏雨薇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
说吧。林清婉鼓励她。
陈锦程醒了。苏雨薇说,他说...他说深渊组织的理事长,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林清婉心里一紧: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