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鑫怀疑的神情，于是继续道：“反正总之，我帮你也就等于是在帮我自己，你没有必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反正我又不会让你少块肉对不对？”
赵鑫沉默，仔细思索——对面这个残疾女孩，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护士实习生而已。人家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说要帮自己，自己的确也不会吃亏。
于是，赵鑫原本紧绷的心神放松了几分，饶有兴致的看着王晓楠，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王晓楠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对赵鑫再次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这还是要从护士姐姐你自己的想法说起。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执意回老家呢。”
赵鑫闻言，又沉默了一阵，然后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你想知道，说给你也无所谓。”
赵鑫隐隐有种感觉——面前这个残疾女孩是很可靠的一个人。
于是，赵鑫便不再隐瞒什么，将自己的情况大致情况说给了王晓楠听。
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复杂或者特殊的故事。
她是生下来没多久就没有爸妈的，是外公外婆把她养大的。
前些年外公外婆相继离世了，而爷爷一家人对她并不好，于是她索性就努力考到了首都这边医科大的三年高等护理委培生。
来首都第二年，就听说爷爷因为酗酒的缘故已经去世了，也算是了结了赵鑫的一桩心事。
今年开始实习，不过正如那个蒋老师所言，似乎首都这边的人的确比较排外，同样是实习生，她和另外两个外地来的，活做的比本地实习生多，挨的训也最多。
赵鑫是一个很善于自我保护的人，既然在首都待的并不怎么愉快，而老家也没有作妖的爷爷，那回老家发展又何尝不可？
听完赵鑫的讲述，王晓楠陷入了好一阵的沉默。
她承认自己刚刚话说的有些早了，赵鑫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王晓楠能明确感受到她留在首都发展的意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强烈，反倒是更倾向回老家发展。
这样来看，那个蒋老师与她的交易的确是最适合她的。
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那个蒋老师的购买工作岗位的行为，明显不合法啊。鬼知道上一世赵鑫莫名其妙的离职，是不是因为这边东窗事发导致的。
看着王晓楠沉默，眉头也不经意的蹙起，赵鑫忍俊不禁。
“行啦，我其实也没想着让你真的帮我什么，或者说，你其实已经帮到我了。”赵鑫笑着对王晓楠道：“原先很多东西我都没有细想，刚刚和你聊这么久，我好像才更坚定我的想法了。”
王晓楠一面在心中鄙夷自己真的给重生者丢脸，夸下海口要帮上一世的恩人却不知道怎么帮，还反过来让人家安慰自己。
另一面，却是抬起头来，好奇的问：“你什么想法。”
“原先我的想法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这边人那么排外，我就三万块卖掉名额，换个回老家工作的机会，在老家，都是本地人，怎么也比在这边安逸。”赵鑫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现在呢？”王晓楠看出赵鑫是改变了想法，不由好奇追问。
“现在觉得，你说得对，蒋老师的这个提议终究不合法，如果以后真的哪天被牵扯了，我一辈子就完蛋了。就算回老家，也应该是这边合同快到期了，堂堂正正的回老家应聘。”赵鑫无奈的喝了一口杯中的卡布奇诺，看着王晓楠：“只是可惜我想通的，我之前都已经算是答应蒋老师了，如果人家蒋老师真的给我安排了家里的名额，我该回去还是得回去。”
赵鑫某种程度和王晓楠上一世成年以后的性子有些像——不愿意轻易得罪一些“走歪路”的人。
赵鑫这么一说，王晓楠脑海之中忽的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不晚的。姐姐，我大概明白了，蒋老师找你，是因为你在医院不受待见，可以被人取代，对吧？那如果这段时间，你突然有一个只有你才能做的工作，不用你说，那个蒋老师肯定就换人了。”
道理很简单，就像是早些年“偷高考名额”或者“买高考名额”的人，挑的就是那些对于家庭来说“上不上大学无所谓”的人。
还有就是许多十几年后网络上总结的很多职场黑幕，针对的就是职场上的小透明，没有啥一技之长，工作可以被任何人替代的人。
反之，如果有了不可替代性，就不会有什么人会把主意打过来。
“是啊，可我们这一届有四十多个人呢，哪有啥我才能做的工作。”赵鑫又是自嘲一笑：“我不怕你笑，就我们这一届，我的成绩也就是前十左右，没啥拔尖的。”
“我可以啊。”王晓楠脱口而出：“我可能要来你们医院做手术，而且是你们医院的专家很希望我在你们医院做手术，你如果真的不想现在就回老家，我到时候就给你们医院的专家医生说一声，指定你给我做陪护，不然就不在你们医院做手术，你不就成无可替代的了？”
“这样也行吗？”赵鑫瞪大眼睛，但仔细一想，似乎的确可行性很高啊。
于是赵鑫问道：“那你啥时候做手术？做哪方面的手术？我得准备一下。”
看赵鑫已经准备进入到工作状态，王晓楠有些心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了？”赵鑫问。
“是这样，之所以你们医院的专家想让我在你们医院做手术，是因为我这个手术需要国外专家来做，而这个国外专家团队不是我的人脉，而是我的一个关系一般的男同学家里的人脉，所以我现在还想不到怎么去和人家开口。”王晓楠道：“我不太想欠人家人情。”
赵鑫闻言，却是再一次忍俊不禁。
“姐姐你笑什么？我想法很奇怪吗？”王晓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