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下。
林逸合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观察破庙里的其他人。
最近的是那个穿麻衣的少年 —— 十六七岁的样子，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警惕，腰间别着个破布袋，袋口露出半截竹棒。少年蹲在墙角，双手抱膝，眼睛不时扫过庙里的每一个人。
林逸注意到少年左臂上有块类似于电视剧看过的丐帮的标记 —— 三根交叉的竹棒。
丐帮？
林逸心里一跳。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吗？
往右看，三个男子围坐在一起。
领头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方脸剑眉，腰间挂着把青铜长剑，剑柄上刻着
二字。另外两人年纪稍轻，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都穿着青色道袍，神色傲慢。
师兄，这破庙也太晦气了。 瘦高个压低声音，要不我们冒雨走吧？
闭嘴。 方脸男人扫了他一眼，外面阵法未散，出去就是死。
阵法？
林逸握紧笔记本。
他又看向供台另一侧 —— 一个灰袍老者盘膝坐在那里，须发皆白，脸上皱纹密布。老者双手搭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呼吸均匀，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麻衣少年看向老者的眼神里带着敬畏。
林逸低头在笔记本上记：
丐帮少年 - 警惕，腰间竹棒
青城派三人 - 领头者实力最强，提到
灰袍老者 - 疑似丐帮长老？
其他人 - 道士1人，散修模样的2人
写到这里，林逸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
抬头 —— 麻衣少年正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眼里满是困惑。
林逸顿了顿，把笔记本收进怀里。
少年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你... 也是来破庙避雨的？
算是吧。 林逸简短回答，你呢？
我护送长老回帮，半路遇到暴雨。 少年指了指灰袍老者，那是我们陈长老。
陈长老。
林逸记下这个名字。
你叫什么？
阿武。 少年挠了挠头，你呢？
林逸。
林大... 阿武顿了顿，改口道，林兄弟，你小心点那几个青城派的。他们不是好人。
林逸眉头微皱：为什么？
阿武刚想说话，突然 ——
当！
破庙外传来一声钟响。
沉闷，悠长。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子时到了。 青城派方脸男人站起身，按住剑柄，都小心点。
子时？
林逸下意识看向手表 —— 指针还是停在 3 点 27 分。但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暴雨声仿佛都小了几分。
就在这时 ——
啊 ——！
一声惨叫从供台后传来。
林逸心脏猛地一缩，循声望去 ——
供台前的泥地上，躺着一个人。
是陈长老。
灰袍老者胸口插着一把青竹剑，剑刃没入大半，灰袍上的补丁已被鲜血浸透，泡得发黑。老者瞪大眼睛，嘴角还挂着血沫，手指蜷缩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死了。
林逸脑子
的一声。
长老！ 阿武尖叫着冲过去，跪倒在陈长老身边，长老！是谁！是谁杀了长老！
青城派三人也围了过来。
方脸男人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尸体，脸色阴沉：掌力透体，一击毙命。凶手实力不弱。
这剑 —— 瘦高个突然指着陈长老胸口的青竹剑，这是咱们青城派的剑！
林逸顺着看过去，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
那把青竹剑的剑柄上，刻着清晰的
二字。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长老！ 阿武红着眼睛站起来，死死盯着青城派三人，长老生前说过，青城派一直觊觎我们的降龙掌！
放屁！ 矮胖子怒道，我们的剑好好挂在腰上，怎么可能 ——
话音未落，方脸男人脸色突变。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 ——
剑鞘空了。
我的剑... 不见了？ 方脸男人喃喃道。
林逸心里一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凶手就是你！ 阿武指着方脸男人，你的剑在长老胸口！
不是我！ 方脸男人脸色铁青，我刚才一直坐在那里，剑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
少狡辩！ 瘦高个突然指向地面，你们看！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
陈长老身旁的泥地上，散落着一块青铜卡牌。
卡牌表面刻着龙形纹路，隐约能看出
二字。
降龙掌残卷卡！ 阿武眼睛瞪得通红，这是长老的传承卡片！
凶手杀人是为了夺卡！ 瘦高个大喊，一定是青城派以外的人干的！
他目光如刀，扫过破庙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停在林逸身上。
就是他！ 瘦高个指着林逸，我看他鬼鬼祟祟的，一直在写什么东西！一定是在记录作案过程！
林逸脑子再次
的一声。
搜他身！ 方脸男人沉声道。
等等 —— 林逸刚想辩解，矮胖子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乱摸。
找到了！
矮胖子从林逸怀里掏出一块东西。
林逸瞳孔骤缩 ——
那是一块青铜卡牌。
正是博物馆里那块让他穿越的青铜器。
它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上的？
果然是你！ 瘦高个尖叫，你身上也有青铜卡牌！一定是你杀人夺卡！
不是我！ 林逸挣扎，我根本没见过那个老者！这卡牌是我从现代 ——
话没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现代？
这些人怎么可能理解？
还敢狡辩！ 矮胖子一拳砸在林逸脸上，剧痛袭来，林逸眼前一黑。
给长老报仇！ 阿武冲过来，竹棒朝林逸后脑砸下。
等等！ 林逸大喊，我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但没人听他的。
方脸男人走到林逸面前，眼神冰冷：不管是不是你，杀人者必须死。
他抬起右手。
掌心凝聚起淡青色的光芒。
林逸心脏狂跳，本能地想躲 ——
但矮胖子和瘦高个一左一右钳住了他的肩膀。
动不了。
死吧。
方脸男人一掌拍向林逸胸口。
掌风呼啸。
轰 ——！
胸口传来剧烈的撞击。
林逸感觉整个胸腔都塌陷了。
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 咔嚓，咔嚓，咔嚓。
他张嘴想呼吸，却发现肺部已经被震碎，空气根本进不来。
窒息。
剧痛。
鲜血从嘴里涌出来，泡沫状的，带着内脏的碎片。
林逸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破庙的屋顶在视野里旋转，越来越远。
他看见阿武满脸仇恨地盯着他。
看见青城派三人转身离开。
看见供台上那尊无名仙尊的塑像，空洞的眼眶仿佛在嘲笑。
我... 要死了？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林逸的意识陷入黑暗。
循环重启
猛然惊醒。
林逸大口喘气，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来。
他抬起头 ——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木质梁架，斑驳瓦片，破损窗棂。
窗外，暴雨倾盆。
雷声轰鸣。
林逸猛地坐起身，摸向胸口 ——
完好无损。
没有伤口，没有疼痛，连衣服都是干净的。
他又看向四周 ——
破庙里的所有人都还在。
麻衣少年阿武蹲在墙角，眼神警惕。
青城派三人围坐在一起，方脸男人腰间的青竹剑好好挂着。
灰袍老者陈长老盘膝坐在供台旁，闭目养神。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逸低头看向手表 —— 指针还是停在 3 点 27 分。
然后 ——
当！
钟声响起。
沉闷，悠长。
子时到了。 青城派方脸男人站起身，按住剑柄，都小心点。
一模一样的话。
一模一样的动作。
林逸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刚才... 是梦？
不对。
那剧痛太真实了。
肋骨断裂的声音，窒息的感觉，鲜血的腥味 —— 全都真实得可怕。
这不是梦。
这是...
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