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里不合适？苏肃头也不抬。
虽然专业能力不错，但第一关就没过。”周宇解释道，他们一开口就要高薪。”
我最讨厌还没干活就谈钱的人。”苏肃皱眉。
而且缺乏知识产权相关经验。”这点尤为关键，一群毫无经验的大学生注定难堪大任。
看来确实不合适。”苏肃放下报纸。
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苏总！周宇诚恳认错。
别这么说，最初是我提议的。”苏肃摇头。
提议是您提的，但执行是我的责任。”周宇仍满脸愧疚。
这小子太顺了，之前几件事办得漂亮就飘了。”林耀东慢悠悠插话，逗得苏肃发笑。
年轻人是该多历练。”苏肃笑道。
跟林师傅比，我差太多了。”周宇真心实意地说。
那你想怎么办？苏肃饶有兴趣地问。
我觉得这个职位应该让给林师傅。”周宇的提议让众人大吃一惊。
臭小子！谁要你让？可怜我吗？林耀东气得跳脚。
向来争强好胜的他最受不了这种。
我是真心认为您更合适。”周宇神情真挚。
你科研能力比我强，这个位置非你莫属。”林耀东叹气。
都别争了。”苏肃打断道，职位安排我说了算。
不是你想让就能让，也不是他合适就能上。”他早已胸有成竹。
既然知识产权部人选落空，就给林师傅个考验吧。”苏肃正色道。
凭你在香江文化界的地位和人脉，帮我物色几位法学人才应该不难吧？苏肃嘴角噙着笑意望向林耀东。
林耀东却觉得这笑容里藏着算计，沉吟道：倒是有几位研究知识产权的老友...如今知识产权愈发受到重视，连他这个外行在经历盗版 后，也深知其价值。
太好了！这样的人才花再多钱都值得合作！苏肃眼前一亮。
他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林耀东在香江竟真有这般影响力。
只是...林耀东面露难色，多年未联系了。”上次见面还是在数年前的文化界晚宴上。
当时作为香江大学荣誉教授的他，被安排与几位知识产权专家同席。
那时的他哪懂这些？只觉得这群学者不务正业。
您是林耀东教授吧？对方主动问候时，他也只是冷淡应了声。
即便收下名片，心里仍不以为然。
翻箱倒柜两小时后，林耀东终于从堆积如山的资料里找出泛黄的名片：找到了！
约他们见面。”苏肃直截了当。
要不...您来联系？林耀东难得露出窘态。
虽然比周宇圆滑，但此刻仍觉尴尬——毕竟当年是他对人家爱答不理。
苏肃失笑：难道我是他们旧识？见林耀东耳根发红，便点拨道：直说公司要组建知识产权部，请他们下午来科研中心详谈。”
电话接通时，林耀东声音发紧：张教授？我们想请您...磕磕绊绊说明来意后，苏肃揶揄道：这不是说得挺好？
您就别取笑我了。”林耀东搓着手汇报，他说会联系其他人，下午过来。”
“林教授的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
苏肃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林教授在咱们学校可是备受尊敬的人物。”
周宇在一旁补充道。
当年林耀东在香江大学任教时，确实是物理学院的风云人物。
由他主导的多个科研项目都曾登上新闻头条。
“我还以为人走茶凉是常态呢。”
林耀东略带感慨地说道。
他没想到这些老同事依然如此重视他。
要知道，他在校期间是出了名的孤僻。
几乎从不参加社交活动，整天泡在实验室里，有时甚至会产生与世隔绝的错觉。
“真正有才华的人，永远不会被遗忘。”
苏肃平静地回应。
“苏总过奖了，越是深入研究，越感到自己的不足。”
林耀东叹息道。
“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自知。”
苏肃直视着林耀东，语气诚恳。
这句话显然触动了林耀东。
几位老教授非常守时，下午准时赴约。
“林老师，真是多年不见了！”
见到林耀东，几位老教授都难掩激动之情。
“是啊，我们既是大学同窗又是多年同事，没想到如今见面这么难。”
林耀东也不禁感慨万千。
这番话勾起了众人的回忆。
林耀东向来是个向前看的人，认为沉湎过去毫无意义。
但此刻，往事却不由自主地浮现眼前。
他记得自己刚入学时只有十六岁，比其他同学都小。
“你怎么这么小就来读大学？”
同学们都把他当弟弟看待。
“中学课程太简单，我想挑战更有趣的知识。”
年少时的林耀东带着几分傲气回答。
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他，从小就被精心培养。
“你这么聪明，将来想做什么？”
学长学姐们好奇地问。
“我要成为物理学家。”
当时的他信心满满，认为自己能攻克任何难题。
“这条路可不容易。”
老师曾这样提醒他。
“我知道，但我一定能做到。”
年轻的林耀东斩钉截铁地回答。
如今已年过半百的他，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那份笃定。
知识越渊博，越感到自身的渺小。
有时他甚至羡慕普通人的单纯。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苏总。”
“各位，这些都是我昔日的同事。”
林耀东迅速调整情绪，为双方引荐。
“久仰各位教授大名。”
苏肃彬彬有礼地与众人握手。
“苏总好。”
老教授们也都热情回应。
“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那位电影导演苏肃？”
一位老教授突然问道，随即连忙解释：
“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专访，觉得您特别像。”
“没想到教授们也关注影视圈，看来我今天是被认出来了。”
苏肃笑着承认。
“真的是您！”
老教授惊喜万分。
“能给我签个名吗？您的每部作品我都看过，实在太精彩了！”
“等正事谈完，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苏肃爽快地答应下来。
苏肃对这种明星般的关注感到不太自在，不过眼前几位彬彬有礼的老学者倒是让他心情愉悦。
几位教授一落座就打开公文包，取出厚厚一叠文件资料。
这是要上法庭吗？带这么多材料。”林耀东见状打趣道。
林老师还是这么风趣，当年您可最看不惯我们法学院的人。”老教授们笑着回应。
我哪有......年过半百的林耀东竟露出几分赧然。
要真讨厌我们，怎么会娶走法学院的姑娘呢？众人继续调侃。
确实，林夫人正是法学院教师。
年轻时林耀东确实对法律从业者颇有微词。
整天耍嘴皮子功夫，能有什么出息！那时的他如此评价这个专业。
直到遇见林夫人，他的观念才彻底改变。
这段姻缘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年轻时的林耀东一心扑在事业上，婚姻根本不在人生规划中。
那次是被室友硬拽去联谊会。”实验室还有实验要做，来这种场合干什么？看着灯红酒绿的场面，林耀东当时是真动了怒。
别生气嘛，就怕你整天泡实验室憋出毛病。”室友嬉皮笑脸地解释。
这话让林耀东有火也发不出。
他本打算整晚在角落默算实验数据，但林夫人的出现打断了所有思绪。
从不信一见钟情的他，那一刻终于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当然，追求过程并不顺利。
见过林夫人多次，竟不知她是法学教师。”苏肃随口说道。
她原在校讲授刑法，后来因精神压力过大辞职了。”林耀东语气平静，却让苏肃意识到触及了对方心事。
休息也好，教书育人太耗心神。”几位教授连忙圆场。
现在每天回家能吃上热饭，挺好。”林耀东笑着岔开话题，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家事自然按下不提。
言归正传。”苏肃轻咳一声，众人立即正色。
苏总，成立知识产权部门意义重大，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老教授们翻开科研中心的专利档案——这家机构在香江科技界举足轻重，专利数量首屈一指。
市面上充斥着贵中心的盗版产品！一位教授痛心地说。
作为内行人，他们深知知识产权保护的重要性，却苦于无人重视。
如今苏肃主动提出，令他们倍感振奋。
正因知难，才需诸位鼎力相助。”苏肃目光坚定。
他要打破盗版横行的僵局，为行业树立新标杆。
这个部门成立后，工作量恐怕不小。”教授们已经开始研究专利资料。
对他们这些注重品质的专业人士来说，粗制滥造的盗版产品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然而大多数人只是普通百姓，他们心中并无正版盗版之分，价格便宜才是硬道理。”真要推行这个计划，最难的不是打击盗版商，而是扭转大众的观念。”几位老教授的见解相当透彻，这也正是苏肃在思考的问题。
确实如此。
不过这类社会观念的转变，并非我能左右的范畴。”苏肃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静。
他说的没错，眼下他只需专注于自家公司的运营。
可苏总，以当前的社会环境，若仅凭您单方面推进，恐怕阻力不小。”老教授们沉吟片刻后郑重提醒。
苏肃闻言陷入沉默。
有些困难他并非没有预见，只是实际推行时的难度，恐怕远超预期。
即便站到更高的位置，要改变整个社会的思维定式也非易事。”说着，他不禁叹了口气。
见苏肃这般反应，教授们一时也无言。
毕竟在知识产权保护领域，法律规范始终不够完善。
若苏总执意要做，未尝不可，只是效果或许会打折扣。”一位老教授谨慎提议。
这本身就是件好事，能让更多人意识到保护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其他几位纷纷附和。
我对短期成效并不苛求。”苏肃正色道。
他早料到初期效果有限，但坚持发声，就是要传递知识产权不容侵犯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