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永昼华园一日叙,玉人沉溺温柔乡。
晨起梳妆侍者众,午憩抚足温情长。
华服起舞弄清影,夜宴珍馐伴主旁。
浑然不知身是客,唯贪此刻岁月香。
晨光初透,慵起理妆
规则模拟的晨光,透过殿宇东窗那层叠的鲛绡纱幔,柔和地洒满内室。并非真实的日光,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与明亮,将殿内奢华陈设映照得流光溢彩。苏明薇于那张宽大柔软的沉香木拔步床上悠悠转醒,长长的睫羽微颤,睁开一双已无太多波澜的明眸。
无需她出声,外间侍立的虚影奴仆早已感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四名身着统一月白襦裙的侍女垂首近前,动作轻柔地将床帐以银钩挽起。她们步伐一致,姿态恭谨,面上带着永恒不变的、温顺而空洞的微笑。
一名侍女捧来温热的、浸着不知名香草的净面水,水温不烫不凉,恰到好处;另一名则执起以灵兽细毛制成的软刷,蘸取散发着清雅莲香的青盐,为她细致清洁贝齿;第三名侍女以玉梳蘸取玫瑰花露,为她梳理那一头保养得极好、光滑如缎的及腰青丝,动作轻柔,生怕扯断一丝;最后一名侍女则捧来一套今日预备更换的里衣,料子是冰蚕丝所织,触之生凉,柔滑无匹。
苏明薇闭着眼,任由她们伺候,如同习惯呼吸般自然。她甚至无须指示,奴仆们便能依据她细微的表情或肢体反应,调整力度与顺序。这无微不至的伺候,早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这“永恒安宁”的基石。
午前闲趣,玉足系情
梳洗毕,更上一袭鹅黄软缎常服,苏明薇移至临窗的贵妃榻上小憩。窗外是规则维持的永春之景,繁花似锦,绿草如茵,偶有彩蝶翩跹,皆是虚影,却美得毫无瑕疵。
墨菲斯常于此时前来。今日亦不例外。她身影悄然浮现,依旧是一身考究的墨绿裙裳,手中却多了一只精巧的紫檀木匣。
“新得了些小玩意儿,与汝试之。”她语带慵懒笑意,于榻边坐下,自然地执起苏明薇置于软垫上的双足。
木匣开启,内里是十数双材质各异、巧夺天工的罗袜与软鞋。有以朝霞云锦所制,流光溢彩;有以深海夜明珠磨粉织入,暗室生辉;更有以某种透明蛛丝混合月光编织,穿之恍若无物。墨菲斯兴致盎然地一一为苏明薇试穿,冰凉的指尖时而拂过足踝,时而轻捏足跟,比较着不同袜履上足后的效果。
苏明薇斜倚引枕,目光落在自己被墨菲斯捧在掌中的玉足上,心中并无羞赧,反有一种被精心呵护的熨帖。她偶尔会轻声点评:“这云锦的,色泽虽美,略有些厚重。”“蛛丝的倒是轻盈,如第二层肌肤。”墨菲斯便会含笑应和,将那不合心意的置于一旁,将得赞的记下,吩咐奴仆日后多备。
此间时光,便在试袜、品评、与那温柔却不含情欲的抚触间,悄然流淌。直至有虚影奴仆无声禀报,午膳已备好。
午后小憩,华庭独舞
午膳自是极尽精致。所用食材皆非地星凡物,或是规则所化,或是自其他世界掠夺而来。器皿皆是美玉水晶,箸是象牙镶金。苏明薇浅尝辄止,她已无需依靠大量食物维持生命,进食更多是一种仪式与享受。
膳后,墨菲斯有时会离去处理“事务”,有时则会留下,于水阁中听苏明薇抚琴——那琴技亦是墨菲斯寻来古谱,令虚影乐师“教会”她的。今日墨菲斯不在,苏明薇便屏退大部分奴仆,只留两名在远处听候吩咐。
她行至园中那片最大的白玉石铺就的庭院。心念微动,便有悠扬的古琴箫管之音自虚空中流淌而出,是一曲《春江花月夜》。她随着乐声,缓缓起舞。并未穿着过于繁复的礼服,只是一身天水碧的广袖留仙裙,裙摆绣着暗银缠枝莲纹,行动间如碧波荡漾。
她的舞姿算不得顶尖,却自有一股被娇养出的慵懒风华。长袖舒卷,腰肢轻折,足下那双缀着珍珠的软缎舞鞋点在地面,悄无声息。阳光(规则之光)透过扶疏花木,在她身上投下斑驳光影,恍若仙子谪尘。她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与乐声中,仿佛借此便能忘却一切,融入这片永恒的春天。
黄昏漫步,夜宴承欢
舞至微倦,乐声渐歇。苏明薇便在两名虚影侍女陪同下,于园林中漫步。她走过九曲回廊,看过莲池锦鲤,抚过假山奇石。所遇之虚影奴仆,无论正在洒扫、修剪花木,或是恭敬地垂首侍立,皆会立刻停下手中活计,向着她深深跪伏,直至她远去方敢起身。这无处不在的、绝对的尊崇,早已是她习以为常的风景。
黄昏时分(亦是模拟),墨菲斯归来。夜宴设于临水的飞星阁中。四面轩窗大开,可见外面“夜空”中规则点亮的璀璨“星辰”与一轮皎洁“明月”。阁内明珠高悬,亮如白昼。
宴席之丰盛,更胜午膳。许多菜式苏明薇甚至叫不出名字,只觉色香味皆臻化境。墨菲斯坐于主位,苏明薇陪坐一侧。虚影乐师于远处奏着轻柔的宫调。
墨菲斯不再像最初那般带着审视与玩味,而是如同一位体贴的伴侣,会为她布菜,介绍某道佳肴的来历与妙处,偶尔说些无关痛痒的趣闻。她的目光依旧时常流连在苏明薇身上,尤其是当她抬手举箸,或是低头浅啜汤羹时,那专注的眼神让苏明薇感到自己是被深深“注视”与“在乎”的。
宴间,墨菲斯或许会再次把玩她的纤手,或是以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唇角,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汤渍。动作自然亲昵,苏明薇亦坦然受之,甚至回以温顺的微笑。夜宴,与其说是进食,不如说是一场维系情感、展示“恩爱”的仪式。
夜深人静,锦衾独眠
宴罢,墨菲斯有时会留下,于殿中与苏明薇对弈一局,或是温柔地相拥坐于窗前,共赏那虚假的月色,并无更多逾矩之举。但更多时候,她会离去,留下苏明薇独享这华庭静夜。
沐浴净身之事,自有虚影奴仆伺候得妥妥帖帖。水温、香露、按摩的力度,无一不精。待到苏明薇躺回那张拔步床上,周身萦绕着清雅的安神香气,锦衾软褥,温暖舒适。
殿内只留一盏角落的长明灯,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晕。万籁俱寂,唯有远处规则模拟的、极轻微的虫鸣(或许并非虫鸣,只是某种令人安宁的白噪音)。苏明薇望着帐顶繁复的刺绣,思绪偶尔会飘远一瞬——外界,此刻是何光景?但这念头如水中泡沫,刚刚浮现,便迅速破裂消散。她翻了个身,将自己更深地埋入柔软的枕衾间。
何必去想?此刻安宁,便是真实。墨菲斯的偏爱,永驻的青春,这完美的侍奉……她拥有的还不够多么?一丝心满意足的慵懒席卷全身,她闭上眼,沉入无梦的睡眠,或是即便有梦,也是这片华园之中,永不落幕的春暖花开。
正是:
永昼华园一日叙,玉人沉溺温柔乡。
晨昏皆有虚影奉,喜怒皆系主目光。
试袜起舞尽欢愉,宴饮承欢忘沧桑。
锦衾深处安然眠,不知真实在何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