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三年鏖兵国力空,焦土千里尸横纵。
十室九户无完卵,易子而食惨绝寰。
仇恨虽深力已尽,残兵弃甲各西东。
傀儡终现调停影,暂止干戈待飓风。
上回说到,须弥内战步入中期,僵持消耗,血海深仇愈积愈深。然战争自有其极限,当鲜血流尽,财富枯竭,生命如风中残烛,纵有泼天之恨,亦难敌生存之本能。战至后期,参战各方,无论沙漠雨林,皆已油尽灯枯,那曾经燃遍须弥的烽火,终在无尽的疲惫与绝望中,渐次黯淡,徒留一片死寂的焦土与深入骨髓的创伤。
一、 国力耗尽,人间地狱
持续数年的战争,已将须弥的脊梁彻底打断。
· 人口凋零: 初期那十五亿卷入战争的民众,至后期,直接战死、因伤病瘟疫死亡、乃至在饥荒中消逝者,已逾三成。青壮年男子百不存一,村落多只剩妇孺老弱,许多家族血脉彻底断绝。战场上,番号依旧,然填充其中的,多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娃娃兵与白发兵,往往一触即溃。
· 经济崩溃: 农田化为焦土,工坊沦为废墟,商路彻底断绝。货币已成废纸,以物易物成为主流,然可易之物寥寥无几。“娜菲露”掌控的粮食,价格已至天文数字,一块黑面包需以传家宝或……更不堪的代价换取。易子而食的惨剧,从传闻变为随处可见的现实,人性底线在生存面前,荡然无存。
· 瘟疫横行: 随着卫生系统彻底崩溃,大规模瘟疫不再局限于战区,而是席卷了整个须弥。缺医少药,尸体堆积如山,无人掩埋,进一步加剧了疫情。哀鸿遍野,十室九空,绝非虚言。
· 精神废墟: 持续的血腥杀戮与无尽的苦难,摧毁了几乎所有人的精神世界。士兵变得如同行尸走肉,民众眼神中只剩下空洞与恐惧。昔日的文化、艺术、学术,早已被遗忘。仇恨依旧存在,却更像是一种麻木的习惯,而非燃烧的激情。活下去,成为唯一残存的念头。
二、 战线瓦解,偃旗息鼓
前线的战事,也因这全面的衰竭而难以为继。
· 东线: 喀万驿已成一片巨大的瓦砾场,双方残存的士兵在废墟间如同鬼魅般游荡,为了一口发霉的粮食或一壶脏水,进行着最后零星而绝望的冲突。大规模进攻已成为不可能,军官无法驱使饿得站不稳的士兵去送死。
· 西线: 峡谷与落谷中,对峙的堑壕早已被风沙部分掩埋,守军因饥饿与疾病大量减员,许多地段已无人防守。曾经活跃的游击小队,也因补给断绝而销声匿迹。
· 南线: 村落巷战早已停止,因为村落已不复存在。幸存的居民躲藏在断壁残垣或地下,如同惊弓之鸟,为了争夺一点点可食之物,昔日邻里亦可拔刀相向。
战争,以一种极其难看的方式,自然停止了。没有胜利者,没有投降仪式,只有双方军队在各自的控制区内,因再也无力组织起像样的攻势而 事实上停火。旗帜破损,武器丢弃,士兵们拖着残躯,茫然地寻找着回家的路,却发现家已不在。
三、 傀儡出手,强塑“和平”
当战争机器的轰鸣彻底沉寂,只剩下遍地哀嚎之时,那隐匿幕后的操盘手,“娜菲露”,认为时机已至。流够了血,耗尽了力,正是她出面“收拾残局”,将战果牢牢握于手中的时刻。
她不再满足于幕后调控,而是首次以“调停者”与唯一有能力稳定局势的‘实业家’” 的身份,走到了台前。
· 物资威慑: 她公开宣布,其掌控的“沙雨丰饶社”与“沙雨能源公司”,将向“所有渴望和平的须弥区域”提供 有限度的 人道主义粮食与能源援助。此声明如同在沙漠中投下甘泉,瞬间吸引了所有幸存者的目光。生存的希望,压过了虚无的仇恨。
· 召集和谈: 她利用其无远弗届的影响力(包括那些在战争中因依赖其补给而得以残存的各方势力首领),在奥摩斯港召开了 “须弥和平与重建大会”。与会者,皆是残存武装力量的代表、地方头面人物、以及少数幸存且不得不低头的教令院官员。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在“娜菲露”光华四射的会议室中,显得格格不入。
· 强加框架: 和谈并非平等协商。“娜菲露”直接抛出了她早已拟定的 《奥摩斯港和平协定》框架。核心内容包括:各方立即、全面、永久停火;承认现有实际控制线为临时分界线;解散所有非官方武装,由“娜菲露”麾下的“金砂卫士”与重新整编的、受其影响的少量风纪官负责主要地区的治安;成立“须弥临时复兴委员会”,由“娜菲露”担任主席,总揽重建、救济与过渡期政务;教令院仅保留文化、教育等虚职。
· 无力反抗: 面对这份近乎投降的条约,残存的各方势力虽心有不甘,然其内部早已分崩离析,外部则完全依赖于“娜菲露”的救济方能苟延残喘。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可能意味着粮食与能源的断供,意味着麾下残兵的最后反噬。在生存的现实面前,那刻骨的仇恨,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经过短暂而压抑的“讨论”,协定被强行通过。
四、 仇恨暂伏,创伤难愈
一纸协定,暂时掩盖了烽烟。荒芒能量重新在一些核心城镇点亮,“沙雨丰饶社”的运粮车队开始驶向各方,带来了生的希望,也带来了“娜菲露”无孔不入的控制。
人们开始从藏身之处走出,麻木地清理着废墟,掩埋亲人的尸骨。仇恨并未消失,只是被深深的疲惫、对生存的渴望以及“娜菲露”那无处不在的威慑力暂时压制了下去。雨林与沙漠的民众,在共同的巨大创伤与新的统治者面前,形成了一种诡异而脆弱的“和平”。
妮露依旧在忙碌,从管理风月场所账房,转而协助“临时复兴委员会”分发救济物资,登记幸存者信息。她目睹了太多惨状,心早已千疮百孔,只能凭借一点本能的责任感,继续做着微不足道的救助。她那本《残芳录》上,又增添了无数战争遗孤与破碎家庭的名字。
五、 新序初立,暗影更浓
“娜菲露”,或者说她背后的芙宁娜意志,终于通过这场精心策划的血腥战争,实现了其初步目标。那些最顽固、最有可能阻碍其“融合”政策的极端分子,已大量消耗于战场;整个须弥社会结构被彻底摧毁并打散,如同一张白纸,等待着她重新描绘;而她本人,则以“救世主”与“唯一秩序维护者”的姿态,合法地掌握了须弥的最高权力。
然而,这建立在无数尸骨之上的“和平”,如同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表面的仇恨被压抑,却也在沉淀、发酵。那遍布国土的焦土与坟茔,是无言的控诉。草神纳西妲的悲悯目光,依旧注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她的力量或许微弱,但希望的火种,只要尚存一息,便终有燎原之日。
须弥的战争暂时结束了,但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正是:
焦土余烬烽烟熄,血仇暂伏力尽时。
傀儡出手定乾坤,强塑和平控枢机。
新序初立根基浅,创伤难愈民心离。
暂止干戈非终局,暗流涌动待新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