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龙看见宋娇娇就紧张。
沈衍礼说了一通话，说抉择权在她手中后，他就更紧张了。
“嫂、嫂子！”
他腾然再次站了起来，宋娇娇低头敛眉一笑，招手道：“你坐下吧，别站着。衍礼跟我把这事儿说了。”
马少龙脊背僵直，双手撑在膝盖上，不敢抬头，屏息凝神。
宋娇娇问道：“你养的那些，犬，是吧。”
她不知道狗跟犬有什么区别。
沈衍礼这么说，她也这么问，马少龙点着头：“嗯，我养了八条，都是大狗。小崽子还好，有奶就行，吃得也不多。”
“能吃白米饭吗？”她补充道。
马少龙抬头看向她，宋娇娇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每日的菜卖的其实也差不多，余下来的最多就是点汤汤水水，也能一并给你，可能不太多。白米饭倒是天天会剩下一些。要是能吃的话，就都给你留下来。”
本来那些剩下的米饭也都是让店里人，或者她打包送给别人。
送谁不是送。
马少龙连连点头：“能吃、能吃，只要能有口饭吃，怎么也比饿着强。”
【狗不能长期吃人吃的东西啊！】
【我还以为养了好几百条狗，结果就八条？八条就把人吃得负债累累了？多大狗啊】
【不是，军犬喂大白米饭？这还能训练好吗，不得营养缺失？】
【你们没喂过土狗？天天吃剩饭不也活得好好的】
【可这是军用犬，跟土狗不一样】
【他是不是骗沈大佬的啊，我不信八条狗那么能吃】
【要是往好处养的话，比八个人都能吃，也合情合理】
宋娇娇觉得他倒不至于骗。
骗点剩饭能干嘛？
她想了想又说道：“我经常进货，跟肉场的老板还算好。这犬跟狗一样都得吃肉吧？那边有时候会有很多便宜的骨头，你要不要。”
马少龙一愣。
他此前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被宋娇娇提出来，自然是十分高兴：“那就麻烦嫂子了，要是价格合适，麻烦嫂子帮我多收一点，放心，钱我肯定不会缺的。真是太好了，我怎么之前没想到去肉厂拉骨头，这样最好了！”
宋娇娇倒是有点好奇了，她问道：“那你这犬平时都吃什么？”
她还以为这群狗都是吃精肉的，怎么也没料到马少龙似乎根本没往肉厂想。
马少龙长叹口气道：“从国外来的军用犬粮、犬罐头，比人吃的都贵。来往运输一趟也不容易。本来是想跟国外的军用犬一样的喂养方式，养得膘肥体壮、体质强健一些，没想到实在是耗不起。”
“如今，保条命也好。有了嫂子，我到时候补贴加工资、咬咬牙，也能供得起一些优种犬继续吃粮、罐头。”
狗粮？
狗罐头？
宋娇娇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国外真稀罕，不仅给狗做粮食，还做罐头呢。
然而天上的神仙死寂了片刻，又像烟花一样炸开。
【小龙，你不穷谁穷啊？这时候就整上国外的狗粮、狗罐头了，你有这钱，你按照科学比例给狗子做营养餐也比这个强吧？】
【现在国外就有狗粮了？】
【！！！还真有，都有十年了！】
【这黑皮小狼狗真是人傻钱多，不愧是跟沈衍礼一起玩的】
【唉，都是血泪史，咱们发展这么多年，当初真没少被人家忽悠割韭菜，总觉得人家发展好，什么都是好的】
宋娇娇慢慢低下头，欲言又止。
马少龙见她忽然间沉默，有些不明所以，看向那边也是若有所思的沈衍礼，满眼写着迷茫。
他说错话了？
他也没说什么吧。
难不成是——
马少龙主动解释道：“嫂子，这真不是我败家。这国外的狗粮都是科学家精心配比过营养的，能增肌壮骨。军犬跟咱们家养的狗不一样，要保证它的营养充足，这样每天训练才不会因为体内缺乏这种元素、那种元素，因此掉后腿、积病。”
“我去国外见过他们的军犬，一个个精神抖擞。都是吃的军用狗粮跟罐头。如果不是我跟对方的训犬师还有些交情，这种军用物资根本不会出口。”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
所以这种解释他也说了很多遍，看到宋娇娇的反应便觉得她也认为，不该对军犬下这么大的本钱，他做的这些没有意义。
【懂了，现在记你名字，以后找你卖保健品】
【他说的其实没错，军犬确实需要营养师配比，现在养军犬也主要是狗粮、罐头，但是放在这个时代，这样只会把自己吃垮。不如自制，补充高蛋白、低碳水化合物、低脂肪这些的食物更好】
【你是百度的？】
【你咋知道的？】
【因为我也百度了】
【别拆穿啊哈哈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给娇娇装一下】
【6】
宋娇娇抿着唇，眉眼里带着几分郁结，点头道：“我明白。”
神仙跟她说的那些话，她也懂。
马少龙不能说被完全忽悠了，但确实不值得。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可是她不能说。
高考神仙出题时她老公说的话，她铭记在心。
沈衍礼瞧见媳妇那低头不语的样子就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
他虽然是听不清俩人究竟说了什么，但偶尔看看神仙的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马少龙被洋鬼子给套住，如今倾家荡产了还被当傻子了呗。
“那到时候我问问价格，让他们留点骨头吧。”
宋娇娇忍住了。
还是跟老公商议一下再说吧。
马少龙松开汗津津的手心，说道：“谢谢嫂子、谢谢嫂子！”
他说没钱，还真就一毛钱也没有。
把事情给定下来。
他惦记队里养的犬，打了个招呼后就匆忙离开了。
沈衍礼看她心不在焉，心知肚明、明知故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难为成这样。”
“不是为难……”
宋娇娇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少龙现在走的路，不能说歪路，但肯定是死路。
就算他真靠这种方式培养出来能媲美国外的军犬，那上面肯定也不同意他这种饲养方法，只会觉得这群犬比人金贵、作用还没那么大。
诚然。
神仙说了，以后这些犬会发挥很大的作用，警犬、军犬、搜救犬，各式各样的工作犬，可他能撑到以后吗？
时代不同。
人都还尚且没有全饱腹，去研究狗缺什么营养，培养专业人才肯定不现实。
路虽然都是这么跌跌撞撞走出来的。
可现在她知道了一条笔直的康庄大道。
只是给一份军犬营养配餐的食谱，应该不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要怎么合情合理的给。
也是件麻烦事。
毕竟，她可没养过军犬。这辈子就喂过两条狗，村口的大黄，还有家里的豆豆，突然会养狗，很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