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信抬头望去,果然见街角转出一队披甲士兵,举着 “京畿卫” 的旗号,正一步步逼近。
他心里一慌,挥刀的手慢了半分,被一名侍卫瞅准机会,长刀直劈过来。
周信慌忙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长刀脱手飞出。
“拿下!” 林墨纵身跃下,一脚将周信踹翻在地。
王安见状,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喊:“我投降!我投降!”
肃王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周信和王安被捆成粽子押走,面具下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陈福上楼禀报:“王爷,京畿卫统领求见,说皇上有旨,让您把张都尉和缴获的火器一并交给他带回刑部。”
“知道了。” 肃王转身看向桌上的账册,“告诉统领,人可以带走,但这些东西,我要亲自交给皇上。”
陈福应声而去。肃王拿起那本泛黄的账册,指尖划过 “江南盐商” 四个字 —— 淮王经营这么多年,盘根错节,绝非抓两个爪牙就能连根拔起。
秦颜箱子中的一本与这一本究竟有何关联,恐怕也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了,全交于皇上定夺便好。
三日后,漠北的营帐里飘着羊肉的膻气。
淮王正用匕首割着烤羊腿,见亲卫捧着信进来,随手丢开骨头,接过信纸时,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狼皮帐上的刺绣。
“王爷,京城出事了?” 阿依娜端着马奶酒进来。
她穿着胡人的银饰长袍,发辫上的铃铛随着脚步轻响。她是胡王之妹,半个月前刚与淮王定下盟约。
淮王看完信,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火苗舔着纸角,映得他眼底一片猩红。
“周信和张都尉被抓了,火器库也被抄了。”
阿依娜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哥派兵……?”
“不必。” 淮王接过马奶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流进领口,“皇上还不敢动我。”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边境的 “野狼谷”,“你按原计划,明天带人去谷里‘巡逻’,记得让兄弟们‘不小心’越界,动静闹大些。”
阿依娜笑了,银铃般的声音里带着狡黠:“放心,保证让朝堂坐不住。”
次日清晨,淮王的请罪奏折就送进了养心殿。
皇上展开奏折,看着上面 “臣常年戍边,管教下属不力,虽未参与其事,亦难辞其咎” 的字样,冷笑一声将纸扔在桌上。
“他倒会撇清。” 皇上看向十一公公,“漠北那边有消息吗?”
“回皇上,今早收到八百里加急,说胡王妹妹阿依娜带了三百骑兵,在野狼谷与我军发生冲突,还伤了咱们十几个士兵。”
十一公公递上塘报,“边将请求朝廷速发援兵。”
皇上捏着塘报的手指泛白。他知道这是淮王的伎俩,用边境冲突逼他投鼠忌器。
可若真不管不顾,万一胡人大举入侵,遭殃的还是百姓。
“传旨,让齐王去一趟漠北。” 皇上沉吟片刻,“告诉他,务必稳住局势,不要让冲突升级。”
消息传到齐王府时,齐王正和幕僚下棋。
他捻起一枚黑子落下,笑道:“淮王这步棋够狠,用胡人为盾,逼父皇放他一马。”
幕僚摇头:“王爷,您真要去漠北?这分明是趟浑水。”
“不去不行啊。” 齐王落下最后一子,棋局已定,“皇上让我去,是想让我盯着淮王。肃王在京城查得太紧,总得有人在外面牵制。”
他缓缓起身,踱至窗边,望着肃王府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藏着一丝清醒的考量。
“说起来,淮王这次倒真是敢豁出去动真格了。父皇派我去处理这事,于我而言倒也算件好事 —— 我这病体刚痊愈不久,在朝中本就没什么根基势力,眼下正需要实打实的功绩,才能站稳脚跟。”
话音稍顿,他唇边勾起一抹浅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接着道:“父皇心里明镜似的,他怎会不知,当年淮王夺走了能救我性命的‘还阳草’,才让我缠绵病榻这么多年。如今派我去,一来是想借我这份旧恨,死死盯着淮王的动向;二来,也是故意让淮王念着这份愧疚,好让我们兄弟二人,在朝堂上斗起来……”
幕僚低声道:“皇帝真是好算计啊。对了,王爷,我听说肃王拿到了淮王勾结盐商的账册,皇上看了龙颜大怒。”
“账册?” 齐王挑眉,“那也未必能扳倒淮王。” 他转身拿起披风,“备车,我去趟睿王府。”
睿王府的书房里,檀香袅袅。睿王正临摹王羲之的字帖,见齐王进来,头也没抬:“皇兄稀客啊。”
“别装了,你早知道我会来。” 齐王坐在一旁,拿起他写废的纸,“皇上让我去漠北,你怎么看?”
睿王放下毛笔,蘸了蘸墨:“淮王是想借胡人之势自保,你去了,既不能打,也不能和,只能耗着。”
他写下 “忍” 字,笔锋遒劲,“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肃王的意思。”
“肃王?” 齐王挑眉,“他巴不得淮王死,会同意耗着?”
“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动淮王,边境必乱。” 睿王将字帖推给他,“你看这字,看似绵软,实则筋骨暗藏。肃王现在做的,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齐王看着 “忍” 字,忽然笑了:“你倒是把他看得透。”
“同是皇家子,谁又比谁傻多少。” 睿王重新拿起笔,“你去漠北,多留意胡王的动向。阿依娜一个女子,敢在边境闹事,背后定然有文章。”
与此同时,肃王府的书房里,林墨正在汇报:“王爷,周信招了,说淮王让他在元宵宫宴上,趁百官敬酒时动手,用的毒就藏在……”
“就藏在那支玉如意里。” 肃王接过话,指尖在地图上的漠北划过,“我更关心的是,淮王和胡王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陈福进来禀报:“王爷,秦颜姑娘来了,说做了新点心。”
秦颜捧着食盒进来时,正听到肃王说 “胡王”,脚步顿了顿。
“王爷在说漠北的事?” 她将点心摆在桌上,“今早听叶掌柜说,边境打起来了。”
“不是打仗,是演戏。” 肃王拿起一块梅花酥,“淮王想让皇上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