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秋,家里的妇女有的不再天天上工,今天阳光正好,一群妇女在围坐在小河边的石头山洗衣服,嘴里当然唠着东家长西家短。
也不知道说到什么,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牛改凤路过听了一会,觉得她没必要去队里了,转身走了过去。
眼见的婶子见一个陌生的姑娘过来,热情招呼道:“姑娘看着眼生,是头回来吧,来我们队走亲戚吗?”
牛改凤见这个农村大娘把她当成乡下人,强忍着心里的怒气笑道:“大娘婶子们,你们忙着呢,我是来这里找人的,想问问婶子们知不知道她。”
热情婶子:“姑娘你找谁啊,我们可是全公社最大的大队,不过你算是找对地方了,咱大队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人。”
“凤玲,牛都被你吹上天了,那二队,三队上的你认识几个啊。”
“人家姑娘还没说呢,你咋知道我不认识,姑娘,你说说找谁。”
牛改凤:“我是京市来的知青,听人说咱队里也有个京市来的知青,叫秦韵,不知道婶子们认不认识。”
“谁,秦韵?嗨,你说承宗家的啊?”
以前大家都叫秦韵秦知青,后来改叫承宗家的,好长时间没叫婶子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问的是谁。
“那咋不认识的。和承宗结婚前还老和我们在一块洗衣服,我们这里都认识。”
“姑娘,你也是京市来的知青啊,咋自己过来了?”
牛改凤笑道:“我也是听说秦韵在这里,也不知道消息准不准,就趁着不忙和队里请了假过来看看,好几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哎呀,咋不好,嫁的男人是小队长,还对她很好,可没让她受过委屈。”
牛改凤一脸为朋友高兴的样子:“那可太好了,她来了多久了?”
“嗯,得来了一年多了吧,那时候她刚来,经常和我们一块在河边洗衣服,别看是大城市来的,一点架子也没有。”
“可不是,我们这群乡下人有的连公社都没去过,可想知道大城市啥样了,承宗家的一点也不嫌弃我们,笑呵呵的跟我讲城里的事,她笑起来别提多好看了。”
牛改凤听着心烦,谁要听这些,忍着不耐,继续听看看能不能听到想听的。
“现在还办起了扫盲班,她教的可好了,连我这样以前大字不识一个的现在都能看报纸了呢。”
“别说你了,七奶奶现在都识了不少字了,现在跟人家说媒都带个小本本了。”
“听说承发这次跟着公社里参加了毕业考生,都拿到初中毕业证了呢。”
“啊,这么厉害呢,传力家自从分出来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了,现在承发这孩子也有出息了,传力媳妇可算是熬出头了。”
“可不咋滴,传力家日子越过越红火,可他娘就惨了,别提多后悔了。”
“咋回事,快说说。”
眼见着话题越扯越外,牛改凤忍不住急道:“婶子,秦韵她下乡的时候干活怎么样?”
知青刚下乡的时候哪个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牛改凤就不信她那娇滴滴大小姐能老老实实上工。
多搜集点她逃避劳动的证据,等把她手里的钱榨干,到时候随便给他安个资产阶级小姐享乐主义逃避劳动拖社会主义后腿的罪名。
反正现在只要涉及的是资本家,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轻易毁掉。
果然,一个婶子笑道:“你们这些城里娃,哪个干活能行?”
牛改凤听了心里一喜。
另一个婶子和知青一块干过活,对她们干活非常嫌弃,插嘴道:
“我记得这批知青来的时候正赶上麦收,活没干多少,一会这里疼一会那里疼的,一天也赚不了几个工分,都不够人头粮。”
牛改凤兴奋的不行,等着她继续说,被另个大娘打断了:
“别说人家城里知青了,就是咱们队里有几家养的娇的姑娘,干活也不行。”
“那是人家家里劳力多,你看扬大头家,不都是靠家里几个姑娘赚工分。”
“说起来杨大头,七奶奶给他家老大说了个公社里的人家。。。”
眼见着话题又跑远了,牛改凤心里骂骂咧咧,真是一群没文化的农村老娘们,光会说长道短,问点正事磨磨唧唧说不到点上。
正准备再把话题扯到秦韵身上,刚才打断话的大娘热心的给牛改凤指路:
“姑娘,你沿着这条路走,前面往东拐走到头再往东拐,一直走就能看到秦韵家了。”
牛改凤觉得和这群老娘们说话简直浪费自己的时间,不再搭理她们,站起来走了。
正热火朝天说着别人八卦的大娘看到牛改凤的背影,纳闷道:“她怎么朝坟地那边去了?”
打断话大娘看着她背影撇撇嘴,嘟囔道:“拐着弯的想听别人的不好,指定没憋好屁,吓唬吓唬她。”
牛改凤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觉得和这些乡下人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她不想再磨蹭下去了。
指望秦韵那个懦弱又胆小的窝囊性格,不知道得等多久她才有勇气找自己。
想想也是自己用错了方法,她该一来就找上门去。这样说不定她才更怕呢,边想着边快步朝大娘指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越走越荒凉,直到看到一大片坟地牛改凤才意识到走错了路。
就算是白天,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安静的有些渗人。
吓得牛改凤掉头就跑,跑了十多分钟才看到人问了路,走到秦韵家门口的时候,牛改凤心里的愤怒已达到顶点。
看着这处新盖起的房子,比队里那些破烂的土坯房好上不少,院子前后的菜园种满了青菜,一看就被搭理的很好。
想到里面的人过得这么舒服,牛改凤心里的恨意就要喷涌而出,走上前用力拍着木制的大门:“秦韵,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