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爱菊,以你的聪慧,可能早就觉得奇怪了,咱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你们有时候会说家里的事情,
但我却很少提家里的事,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实在是这样的形势,我真的不敢跟任何人说。”
哪怕她们插上们在家里,王爱菊小心翼翼的问道,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秦韵,是你的家庭成分。。?”
秦韵点点头,有些艰难的开口:“我家庭成分是资本家。”
王爱菊小声重复着资本家三个字,秦韵确实很少提家里的事。
只偶尔去寄信的时候说是给哥哥或者是姐姐寄的,从来没提过她爸妈,她其实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随着她和秦韵越熟悉,就越觉得秦韵不像是小家小户能培养出来的,秦韵不提,她也没多问。
现在秦韵突然告诉自己她是资本家出身,她虽然觉得吃惊可一点也不觉得突兀,王爱菊愣愣看着秦韵好久都没说话。
现在在城里,简直是谈资本家色变,王爱菊这种反应也正常。
秦韵心沉了沉,王爱菊算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俩人三观一致,也很能说到一起去。
有这样一个朋友经常一块谈谈心,是件幸运的事。
可秦韵知道,城市里的人都恨不得和资本家划清界限,就算王爱菊以后和她生分了她也能理解。
秦韵不想让她为难,主动开口:“以后。。。”
王爱菊打断她道:“那你家里人都还好吗?平安吗?”
秦韵没想到她首先问的是这个问题,心里一暖暖,摇摇头:“他们都没事。”
也没有深入说更多,王爱菊听说没事也就没再问别的。
刚才她实在是太吃惊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秦韵好像要说什么:
“刚刚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秦韵斟酌了下开口:“爱菊,我知道现在城里大家对待资本家的态度,
如果你觉得和我走的太近影响不好,我都可以理解,你不要有负担。”
她语气真诚,心里也真的能理解,毕竟不能要求普通人有超越时代的局限性去看问题。
能平常心对待就已经很好了,像牛改凤那样仇富心理扭曲哪个时代都有不少。
何况这又是一个疯狂的年代。
王爱菊见自己的反应让秦韵误会,忙道:
“秦韵,你别误会,我只是太吃惊了。”
心里还有点不高兴,第一次对秦韵有些生气道:
“秦韵,我们是朋友,甚至我在心里把你当成知己,我才不会因为你的出身而去在意什么影响而疏远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王爱菊苦着脸,脸上的神情有些受伤。
秦韵拉着她的手,忙道:“对不起,爱菊,
在京市的时候身边人知道我的成分恨不得走路都离我远远的,
更不敢和我走的太近,我不该这样想你,主要是这些年我早就习惯了,
之前也有关系很好的朋友,我知道她们是形势所迫,爱菊,我相信你的人品,是我自己不敢再期待。”
秦韵说的都是原主真实的经历。
在原主的记忆里,运动开始后,所有的关系好的朋友同学包括几个曾经对她有好感的男生,都有意无意的疏远她。
所以她为了不让别人为难,选择主动远离她们。
直到下了乡也保持这样的形式风格,和知青们社员的关系也都很陌生。
后来被牛改凤叫破她的出身,更怕给别人添麻烦,更像个隐形人一样,所以再被牛改凤陷害的时候也没什么人帮她。
王爱菊想到城里的情形,大概能猜到秦韵的经历,另一手覆在秦韵的手上:
“我懂,我懂的,那段时间一定过得很难,当时心里也很害怕吧?”
见到她是这种反应,秦韵觉得鼻子酸酸的:“谢谢你,爱菊,谢谢。”
王爱菊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担心的问:“所以你当时才要嫁给李队长吗?那你?”
秦韵明白她未问出口的话,笑着点点头:
“这确实是原因之一,不过我当时也考察了他很久,觉得他人好并且我也喜欢才选择结婚的,你放心吧,他很好。”
王爱菊这才为朋友松了口气:
“你们家李队长确实对你很好,看你这气色也能看的出来,
不过要不是处在这种情况下,否则无论怎么样都高攀不上你,对你怎么好都不为过。”
她一脸李承宗占了大便宜的样子,秦韵:“谢谢你,爱菊,除了这个我不知道再说什么。”
王爱菊佯装生气:“再说谢谢我生气了。”
接着又认真道:“秦韵,从你身上有的各种品质我就能看的出来,
你家里也肯定不是那种剥削劳动人民的坏分子,
而且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既然下了乡就不要再老是想城里的那些事,不管好的坏的,
都不要想太多,反正这里的社员也不在意这些,何必再想那些让自己难过呢。”
见秦韵一脸感动,又凶巴巴的道:“不许再说谢谢了。”
说了这些秦韵浑身轻松,笑道:“好,不说了。”
俩人相视一笑,觉得关系又近了一步。
王爱菊又想到还在知青点赖着不走的牛改凤,担心道:“所以她真的专门过来找你的?”
秦韵点点头简单说了下俩人的恩怨:“所以她知道了我在这里,觉得握着我的把柄想要挟我,那天见了我说要来我家住,还让我杀鸡给她吃。”
王爱菊听了气的不行:“真不要脸,怎么能这样?那要是不满足她,她就要把你的事说出来吗?”
秦韵:“应该是这样。”
王爱菊虽说嘴上说乡下不在意这些,可一听要被爆出来心里依然难免着急。
同样着急的还有在知青点伸着脖子等秦韵的牛改凤,吃了早饭就站在知青点门口,可一直没等到秦韵的身影。
牛改凤又急又气,用最恶毒的话咒骂着秦韵。
终于,她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朝大队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