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天平剧烈震颤,右侧托盘死死压底,左侧托盘高高翘起,那截牧草可怜地晃荡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弹飞。整个天平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契约铭文疯狂闪烁,显然这桩“谎言”与“牧草”的交易,严重违反了它的核心规则,让它陷入了逻辑死循环。
“看来……我这人……还挺‘值钱’……”程实咳着血,虚弱地调侃,但眼神却紧盯着天平的变化。
这玩意儿似乎认死理,不平衡誓不罢休。
果然,右侧托盘上空,那行冰冷的文字【等价物?】一阵扭曲,变成了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恼怒意味的猩红字样:
【严重失衡!】
【需支付巨额“诚实”以抵偿“谎言”价值!】
【立即支付!否则契约反噬!】
“诚实?”程实挑了挑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你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的表情。让他支付“诚实”?这比让石头唱歌还难。
但天平散发的危险气息做不得假,那股契约反噬的力量正在凝聚,一旦爆发,首当其冲的就是离得最近、状态最差的程实。
林七夜也察觉到了危机,沉声道:“不行就放弃!别硬撑!”
程实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自己还在渗血的左手掌心,那是之前写【破镜】二字时留下的伤口,后来又添了新伤。
他看着那鲜红的血液,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诚实……”他喃喃自语,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东西……我好像……还真有……”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艰难地抬起左手,用牙齿将掌心原本已经有些凝结的伤口再次咬破。
殷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他没有去止血,而是将流血的手掌,缓缓伸向了那剧烈颤抖的天平,伸向了右侧那代表“谎言”、沉重压底的托盘上方。
“呐……”
“我的血……”
他看着那不断闪烁的猩红警告文字,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带着浓浓戏谑的语气,郑重宣告:
“可是……最诚实的东西了。”
“每一滴……都在叫嚣着……要活下去……”
“这难道……不算……最大的诚实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谎言成真】那微弱的力量再次涌动,不是扭曲事实,而是强化这个概念。
在此刻,在此地,对于这台认死理的“契约天平”而言,他程实的血,就是“诚实”的化身!
滴答。
一滴鲜红的血珠,从它掌心滑落,精准地滴向那空无一物、却重若山岳的右侧托盘。
血珠在下落过程中,仿佛穿越了无形的屏障,并未直接落在托盘表面,而是被一股吸力直接吞噬了进去!
嗡!!!!!
天平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刺耳的震鸣!
整个黄金躯体都亮起了刺目的光芒!
右侧托盘猛地向上一弹!仿佛那滴血的重量,真的对“谎言”的巨额价值产生了抵消作用!
但仅仅是一瞬!
托盘再次狠狠沉底!甚至比之前沉得更深!
猩红文字疯狂闪烁:【不足!远远不足!更多!需要更多“诚实”!】
显然,一滴血蕴含的“诚实”,相对于程实那个“谎言”的概念价值,简直是九牛一毛!
天平开始主动索取!一股吸力从右侧托盘传出,缠绕住程实流血的手掌,想要强行抽取更多的血液!
程实脸色更白,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随着血液流失!
但他没有挣扎,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算计光芒。
他任由那股吸力抽取着自己的血液,一滴滴,一股股,鲜血不断流入那无形的托盘之中。
天平右侧托盘开始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回升。
左侧的牧草托盘则缓缓下降。
整个天平在痛苦地、吱嘎作响地试图恢复平衡。
程实的意识因为失血而再次开始模糊,身体冰冷。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抽干,天平即将达到一个脆弱的平衡点时……
异变突生!
那吸收了不知多少“诚实之血”的右侧托盘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如同金属锻造般的嗡鸣与震动!
紧接着,
噗!
一声轻响。
一枚东西,从右侧托盘的虚空中被“吐”了出来!
掉落在祭坛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那东西约莫硬币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暗哑的银色,材质非金非铁,一面刻着一个古朴的“真”字,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扭曲的“假”字。
它散发着一种微弱却奇特的规则波动,与“契约天平”同源,却又更加灵动、更加……不可控?
天平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两侧托盘也终于恢复到了近乎水平的状态,虽然依旧微微颤抖,但那股索取血液的吸力消失了。
它似乎默认,这枚被“吐”出来的“硬币”,就是此次失衡交易最终找零的“平衡物”?
程实虚弱地瘫倒在地,迦蓝立刻上前为他止血包扎。
他的目光却死死盯住那枚掉在地上的奇异硬币。
林七夜用刀尖小心地将硬币挑起,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这是什么东西?”安卿鱼满脸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神秘物体,仿佛想要透过它的表面看到其内部的构造一般。
随着安卿鱼的靠近,那台精密的仪器也开始对这个物体进行扫描。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扫描结果却显示出了一堆混乱的数据:“规则造物……功能不明……波动奇特……”
这些数据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物体的真正性质和用途。
它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是某种未知的科技产品,还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神秘物品?
程实喘着气,看着那枚硬币,感受着它散发出的、与言语真伪相关的规则气息,苍白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极其疲惫、却又兴趣盎然的笑容。
他伸出包扎好的手,示意林七夜将硬币给他。
硬币入手微凉,上面的“真”与“假”字迹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看来……”
“这买命钱……”
“还挺别致……”
他捏着这枚用大量“诚实之血”换来的、功能不明的“规则硬币”,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即将冲破束缚的牧者虚影,以及周围依旧不断涌出的地穴魔蝎。
眼神闪烁。
下一个“谎言”……
该用什么来支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