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爷爷总说老街会下雪,可我从没见过。

直到他确诊阿尔茨海默那天,窗外飘起了雪花。

“是柳絮,爷爷。”我纠正他。

他却固执地指着飞舞的白色:“你看,春天在等冬天先走。”

随着记忆一天天消散,他开始看见不同的季节——

说妈妈的身影是夏天的荷花,说我的笑声是秋天的风铃。

拆迁队的挖掘机轰隆作响,推倒了半条老街。

爷爷却笑着说:“听,春天在拆冬天的墙。”

最后一片雪花落下时,他紧紧握住我的手:

“孩子,我要变成春天了。”

那一刻,整条废墟般的旧街忽然桃花盛开。

---

这条老街,从来就不曾下过雪。至少,在我活过的这二十五年里,没有。它的天空被两旁屋檐挤成一条弯曲的灰色河流,终年流淌着油烟机排出的暖腻油雾、晾衣竿上滴落的水珠,以及老街坊们拔高了又摔碎的争吵与闲谈。冬天在这里是黏稠而潮湿的,是墙角永远晒不干的深色苔藓,是蜷缩在垃圾桶旁那只花猫呵出的微弱白气,是爷爷那间老屋里,怎样也烘不干的、带着霉味的热风。

可爷爷总说,老街会下雪。

“囡囡,你是不晓得,”他坐在那张藤椅里,膝盖上盖着旧毯子,眯着眼望向窗外那片被电线切割的天空,“那时候,雪一下,整个巷子就静了。厚厚的,白得晃眼。早上起来,街坊们拿着铲子出来清道,雪堆在两边,像糖铺子里卖的云片糕。你爸小时候,就爱团了雪球往人家院门里扔……”

我通常是不信的,一边低头刷着手机,一边敷衍:“又来了。气象记录都显示,咱们这儿快四十年没下过像样的雪了。您啊,肯定是记混了。”

爷爷不跟我争辩,只是固执地摇摇头,目光依旧胶着在窗外,仿佛能穿透这都市上空永恒的灰霾,看见几十年前那场洁净的大雪。他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击,哼起一段模糊的、属于更早年代的调子。

改变是从一个寻常的冬日午后开始的。空气照例是湿冷的,带着一股铁锈和劣质煤饼混合的气味。我带爷爷从医院回来,诊断书捏在我手里,薄薄的几张纸,却重得让我几乎抬不起胳膊。阿尔茨海默症。那几个字像冰锥,扎进眼里,冷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医生冷静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记忆会逐渐衰退,认知出现障碍,可能会有一些……不符合现实的感知。家属要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准备看着他一点点忘记世界,也忘记我么?

我搀着爷爷,走回这条他住了一辈子的老街。他的脚步有些蹒跚,比往常更沉默。就在我们快走到家门口时,他忽然停住了,仰起头,望向天空。

“下雪了。”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天真的惊奇。

我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缕纤细的、白色的絮状物,正从高远的天际慢悠悠地飘落下来,在陈旧屋檐的暗影衬托下,显得格外不真实。

是柳絮。不知道哪棵顽强的柳树,在这反常的暖湿天气里,提前绽出了飞絮。

“是柳絮,爷爷。”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呢。”

可爷爷固执地抬着手,指向那些飞舞的白色精灵,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光。“你看,”他喃喃道,像在分享一个秘密,“春天在等冬天先走。”

那句话,像一句谶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在我心里砸出一个深坑。从那一天起,爷爷的世界,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分崩离析,又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重组。

季节在他眼里,成了可以随意穿梭的庭院。

他开始对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微笑,说:“这棵石榴树,花开得真闹,像你奶奶当年嫁过来时,头上戴的那朵。”那时,窗外分明是阴冷的雨天,雨水顺着黑瓦檐连绵不断地滴落,在青石板上敲打出单调的声响。

他会在午后端着那把搪瓷已经磕掉了几块的旧茶缸,走到窗边,对着楼下收废品老汉的吆喝声侧耳倾听,然后对我说:“听,蝉叫得多响。今年是个大暑天。”他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真被那臆想中的酷暑炙烤着。

妈妈从外地赶回来看他,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爷爷却慈爱地抚摸着妈妈的头发,眼神飘忽地望着的却是天花板某处:“这株荷花,开得真好,水灵灵的。同志,劳驾,给我称两斤嫩藕。”妈妈的身体僵住了,眼泪凝固在脸上,化为更深的悲恸。我看见她的背影在那一刻,佝偻得像深秋被霜打过的荷茎。

而我,在他的世界里,变成了声音的意象。有时我推门进去,叫他一声,他会转过头,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哪来的风铃声?真好听,叮叮当当的,听着就凉快。”那时,或许正是黄昏,屋里没有开灯,暗沉沉的,只有他眼里的那点虚幻的亮光,将我定义成一阵来自秋天的、虚无的风。

我一次次地纠正他,近乎徒劳地,想把他拉回这个唯一的、真实的、正在朽坏的世界。“爷爷,那是墙,没有石榴树。”“外面下雨呢,没有蝉。”“那是妈妈,不是荷花。”“我是囡囡,不是风铃!”

他有时会茫然地看着我,像不认识我这个吵醒了他好梦的陌生人。有时,他会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看见。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疲惫地闭上眼,沉入那个外人无法抵达的、时序混乱的内部宇宙。

与此同时,老街的外部世界,也在经历一场粗暴的“变迁”。红色的“拆”字,像巨大的烙印,敲满了每一面斑驳的墙壁。推土机和挖掘机开始进驻,它们庞大的钢铁身躯堵塞了狭窄的巷道,轰鸣声震耳欲聋,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冷酷力量。

左邻右舍在争吵、哭泣、讨价还价之后,陆续搬走了。窗户被拆走,门洞用砖头封死,裸露的断壁残垣像被剖开的动物内脏,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和碎砖块。整条街迅速衰败下去,充满了废墟的破败和死寂。只有爷爷这栋因为一些产权手续和我的刻意拖延,还暂时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中央,像一座即将被潮水淹没的孤岛。

那天,巨大的挖掘机臂膀开始撞击隔壁那栋空楼。钢铁与砖石碰撞,发出沉闷而巨大的轰响,墙壁倒塌时扬起的尘埃,扑满了我们家的窗户,屋里瞬间暗了下来。我紧张地捂住耳朵,感到心脏都跟着那震动一起颤抖。我担忧地看向爷爷,怕这巨大的声响惊吓到他。

他却静静地坐在藤椅里,望着窗外那一片狼藉的工地,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神秘的宁静微笑。

“听,”他侧着头,对那毁灭性的轰鸣声表现出欣赏的姿态,“春天在拆冬天的墙。”

我愣住了。在那瞬间,耳边挖掘机的咆哮,似乎真的化作了春雷的滚动。那摧枯拉朽的力量,不再仅仅是毁灭,更像是一种粗暴而必要的更迭,是为了打破冰冻土层所必须付出的代价。爷爷看到的,是季节运转的宏大韵律,是“冬天”坚冰的破碎,是“春天”势不可挡的进军。在他的认知里,我们正身处一个伟大的、除旧布新的进程中。

我开始尝试着,不再急切地把他拉回我的“现实”。我学着走进他的季节。

当他指着空荡荡的饭桌说“今年的桂花糕做得格外香甜”时,我会点点头,附和一句:“是啊,闻着真香。”仿佛空气中真的浮动着那甜糯的香气。

当他抱怨“这秋老虎真是厉害”而伸手去扯毯子时,我会走过去,帮他把毯子掀开一角,说:“心静自然凉。”好像屋里真的闷热如三伏。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充满了无力感和细密的悲伤。但奇怪的是,当我放弃对抗,选择跟随,我们之间那种因疾病而竖起的无形隔膜,似乎变薄了些。至少,在他的世界里,我不再是一个突兀的、总在破坏美好景致的闯入者。我成了他那个混沌时空里,一个逐渐获得认可的同居者。

他的身体也像一棵进入冬季的树,枝叶(记忆)落尽后,开始显现出本质的枯槁。他吃得越来越少,睡得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如同退潮后的沙滩,越来越短,而且布满记忆的空洞。

在一个异常安静的傍晚,夕阳的余晖穿过被尘埃蒙蔽的玻璃窗,在屋里投下昏黄的光柱。爷爷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目光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我许久未见的神采。他微微转过头,看向窗外。废墟、断墙、裸露的钢筋,在那一刻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温和的金边。

“最后一片了。”他轻声说,声音沙哑,却清晰。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缓缓沉降的暮色和无边的寂静。

“什么最后一片?”我轻声问,心里有种预感,像细小的冰凌在蔓延。

“雪花。”他回答得极其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然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枯瘦的手,伸向我。

我赶紧握住。他的手很凉,像一块浸在冷水里的玉石。

他用了用力气,攥紧我的手指,目光牢牢地看着我,那眼神深处,似乎所有的迷雾都在那一刻散尽了,露出了底下澄澈而疲惫的真相。

“孩子,”他说,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我要变成春天了。”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仿佛有无形的琴弦被拨动。窗外,那片巨大的、死气沉沉的废墟上,就在爷爷目光所及之处,一株株桃树——不知是原本就生长在那里,还是刚刚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绽放出无数柔嫩的花苞,然后,在一片静谧之中,轰然盛开。

粉的、白的,云蒸霞蔚,连绵成一片绚烂的烟霞。暮色温柔,春风穿过废墟的缝隙,拂过繁花,带来一阵暖意和若有若无的清香。没有雪花,只有这漫天匝地的、温柔的桃花,在曾经是冬天的地方,寂静地燃烧。

爷爷的手在我掌心微微一沉,然后彻底松开了。他靠在藤椅里,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情安详,如同沉入了一个满是花香的、永久的酣眠。

我握着他渐渐失去温度的手,没有立刻哭泣,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那片奇迹般的桃花。它们开得那样奔放,那样不顾一切,在断壁残垣的衬托下,美得惊心动魄,又哀伤彻骨。

冬天变春天,每天都在改变。

我们正渺小模糊开始遥远。

就算看不见,向前。

未来也能够拥有好晴天。

爷爷用他最后的方式,穿过遗忘的寒冬,抵达了他的春天。而我,留在这真实的人间,握着这残留的、庞大的寂静,和一场盛开在废墟之上的、永恒的春日。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街彻底被夷为平地。那片桃花也在时光里凋零,化作了泥土。但爷爷的话,还有那片盛开的桃花,始终刻在我心里。

后来,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在新的地方,我努力生活,也时常会想起老街,想起爷爷。每当遇到困难,我仿佛能听到爷爷说“春天在拆冬天的墙”。

多年后的一个冬日,我回到了曾经的老街旧址。这里已经建起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我站在原地,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漫天的桃花。这时,天空中竟真的飘起了雪花。我仰起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轻声说:“爷爷,我看到雪了,您说得对,春天总会来的。”雪花纷纷扬扬,像是爷爷给我的回应,带着温暖与希望,让我明白,那些爱与美好,从未消散。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穿越三嫁,前夫们都是旺妻命!离婚后,总裁前夫天天想复婚周杰,林晓晓的校园生活快穿之攻略男主:绿茶心计人形武器在七零娘娘假死后,陛下杀疯了娇妾媚骨末世重生,我有灵珠空间绑定修仙系统,泼天富贵轮到我了女户传奇双重生后,他想结婚,她偏不嫁夫妻一起玩穿越体验人生不好了!尚书府嫡女被退婚了警察,你别过来啊!人在鎏金:从销冠开始无限流:胆小鬼误入恐怖游戏带着系统的我在如懿传里当街溜子开局十连抽,我在万界纵横遗风之月夜幕下的广场舞穿进虐文的我无所不能快穿炮灰之宿主是个美貌小废物奥特:我获得了银河维克特利之光快穿:毛绒绒拯救黑化BOSS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爆宠!六个哥哥跪着榴莲求抱抱快穿之女配翻身独美娇气大小姐的末世预知梦碎裂掌控蓝锁监狱平行世界之邓为原来你这么爱我大秦:天崩开局,横推西域特工的年代生涯王爷走开,王妃她只想发财盗墓:齐先生的玫瑰花崩坏:开局觉醒幸运值系统旅行在全职猎人嫁渣男毁半生,大小姐要逆袭山君家的山头是座珍宝库不许追我姐,不是让你来追我啊!一人:我,唐门偃师,铁血川王!惊!卑微丫鬟竟是霸道君主穿越之陈皇后盼盼不语崩坏世界的【正常】科学家们别小看兔子末世拒绝基建,带着闺蜜一起苟我给李白做书童记得牵起我的手她身娇甜软,撩拨禁欲律师下神坛
骑士书屋搜藏榜: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我带着八卦去异界凡儒带着物资在古代逃荒十九年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总裁又在套路少夫人绝世医妃:腹黑王爷爱上我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网球:开局绑定龙马,倍增返还多年以后,我们仍在努力从蒙德开始的格斗进化四合院:开始幸福生活一条龙的诸天之路玲珑醉红尘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从天而降的桃小夭被迟总捡回了家娇知青嫁给修仙回来的糙汉被宠爆乐队少女幻物语作精重生,哥哥们我摊牌了公主风云录新婚夜被抄家?医妃搬空全京城圣诞诡异录综影视:万界寻心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开局无敌:我是黑暗迪迦人家鉴宝你鉴墓,可太刑了恐怖逃杀,综漫能力让我碾压一切豪门枭宠:重生狂妻帅炸了彼岸蓝调:少女的伤与愈被宰九次后我成了女主的劝分闺蜜离婚后,她携崽炸了总裁办公室快穿:宿主又狗又无情末世抽中s级天赋,我带蓝星崛起做卡牌,我可是你祖宗!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豪门军少密爱成瘾厉总别虐了,太太她要订婚了星际军区的日常生活杂言诗集重生:朕的二嫁皇妃四合院:在四合院虐禽的日子煞气罡然叹卿意绑定恶人系统后我红了抢来的太太又乖又甜女尊世界的星际男帝逃荒前,嫁给纨绔!谍战之一个骑手在满洲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摆烂三年成帝尊要命!狼崽子叼走了娇软女知青诡河拾骨首长,你的手铐掉了妃倾皇朝奥特:我成了众奥特的人间体穿书六零抱上了小队长的粗大腿觉醒失败后我进入了竞技场斩神:我,程实,诸神愚戏不是冲喜吗?夫君怎么替我杀疯了修真界咸鱼躺平即无敌绑定系统后,我靠掠夺横扫诸天用歌词书写故事神奇手机之奇妙体验修仙:我在给功法Debug圣卿王的作妖小王妃死神终焉崩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哦清穿之陛下他偏要独宠我崛起!从学习傀儡术开始!十次试炼:开局被净垢使追杀国运:别人求生,我被诡异女王追有风的地方:风吹云苗全网黑后,大小姐她改写规则喜灰战狼出世,天下无敌小镇青年修仙记镜中人替我打卡星河龙尊成都姑娘爱上港城沈老板人在灌篮之我是水户洋平四合院:逆袭从拒绝道德绑架开始掉马后,前夫他哭红眼团宠大佬只想躺平,却被迫爆红了四合院:我在院里爽翻了哇趣,我的外挂是豆包皇后娘娘驾到知青所快穿:带球跑后,病娇男主疯批了港片:重生狱霸,开局觉醒系统快穿之美人风华录斗罗之绝世反派宝可梦:毒鬼天王画皮双生重生:从咸鱼捡漏逆袭开始四合院:揭穿许大茂,拯救娄晓娥快穿之炮灰路人的逆袭之路重生祁同伟,我胜天半子逆袭1970:从噩梦觉醒开始惊!王妃是江湖第一杀手半熟枕边人剑帝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