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爆发的瞬间，虚空几乎被定格成一幅画面。
五行圣主身后的五色光晕在同一刻炸开，金木水火土五条本源法则各自化作锋利的长鞭，绕出完全不同的弧线，从五个角度抽向平台中央。
寂灭魔君身周的温度骤降，一圈无形的“终结领域”向外扩散，所过之处，一切能量波动都被强行压低了半个层级。
那两位来自边缘文明的至尊，一个以精神风暴为锋，一个以阵道爆发为刃，从左右两侧交叠而来。
目标只有两个。
——顾青云。
——混沌至尊。
“散！”
几乎在同一时间，混沌至尊一声低喝。
他脚下虚空一踏，整座平台在一瞬间被他强行“拆解”成无数细小的规则碎片。
那些碎片并未真的消失，而是在他的控制下，在极短时间里被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张复杂无比的“缓冲网”。
五行长鞭与精神风暴、阵道锋刃在撞上这张缓冲网的瞬间，原本指向平台中心的轨迹被强行扯开了一寸。
这一寸，救了至少两个人的命。
可依旧有两道攻击，重重砸在了联盟成员身上。
一名来自边缘文明的阵道强者猝不及防，被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精神风暴正面扫中。
他的神魂在一瞬间出现大片裂痕，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险些被抛出平台边缘。
另一名则是站在外围负责联络的强者，被寂灭领域边缘擦中一角。
那只是极细微的一缕力量，却仿佛有人在他的生命线上用指甲轻轻一扣——
整条线立刻出现了一道极难愈合的缺口。
“两人重伤。”
永恒之主迅速判断。
时间之力自他脚下展开，将那两人的“坠落过程”在局部压慢，为造化天尊争取救治窗口。
造化天尊抬手，一缕缕生命之光顺着那两人的伤口钻入体内，勉强将他们从“即将被抹除”的边缘拉了回来。
“别分心。”
混沌至尊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
“对方早有准备。”
“这只是开场。”
……
五行圣主没有再说任何废话。
他的五行长鞭在短暂的偏移后重新归位，五种本源力量在他身周高速运转，构成一个极其稳定的“五行循环”。
那循环并非简单轮转，而是以他为枢纽，将整片虚空的金木水火土之力全部纳入其中。
“你们以为，走到这一步，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然盖过了战场上的一切噪声。
“我同意组这个联盟，是因为我知道，光靠我们各自的宇宙，迟早会被那块残核拖下水。”
“可那不代表——
我愿意把真正的钥匙，交到别人手里。”
话音未落，他五指一握。
五条长鞭齐齐甩出。
这一次，它们不再只是单纯的法则延伸，而是每一条都携带着某一枚本源令的气息——
五行圣主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已经在刚才重聚时，从联盟暂时托管的令牌中，悄然“调包”了几枚。
那一瞬间，五种本源力量与本源令的特征发生了短暂的共鸣，让他的攻击多了一重难以言喻的“锋利”。
顾青云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他已经掌握了几枚令牌。”
“不能让他靠近更多。”
他脚下一滑，与慕容霜、药灵儿、上界统帅同时出手，挡在五行圣主与混沌至尊之间。
慕容霜剑意爆发。
无数细如发丝的剑光在她身前编织成一张极致精密的剑网，迎上金与火两条长鞭。
那一瞬间，剑与金火碰撞，火星四溅。
药灵儿的生命之力则拦在木与土的路径上，将那两条本该具备最强“侵蚀性”和“渗透性”的攻击力道硬生生削弱了一个层级。
上界统帅则一拳迎上水之鞭，将那股试图绕过正面，从情绪与心神层面侵入的力量狠狠挡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五行圣主的压迫力依旧恐怖。
“这是……”
顾青云在短暂接触中，迅速捕捉到五行循环的运行模式。
“他把‘环境’也拖进了自己的循环里。”
“我们越是在这里和他正面硬碰，他越占便宜。”
五行圣主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没有急着一击定胜负，而是用五行循环不断施压。
每一轮循环，都在试探顾青云等人的底线。
每一次试探，都会在他们的防线某个角落留下不易察觉的“疲劳痕迹”。
几轮下来，慕容霜的剑网已经出现了几处微小的空隙。
药灵儿的生命之光也明显黯淡了一些。
上界统帅的拳头每一次挥出，骨节处传来的闷痛都在加剧。
“你们挡不了太久。”
五行圣主淡淡道。
“等你们的防线完全被磨穿。”
“我会一并收走你们和那些令牌。”
“到时候。”
“本源之地的门，会只为一个人打开。”
“那个人，只能是——”
“闭嘴。”
顾青云抬手，冷声打断。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听这种带着炫耀意味的宣言。
“药灵儿。”
“帮我稳住他们的伤口。”
“慕容霜，上界统帅。”
“给我争取一点时间。”
“我要看一眼他的循环。”
……
战场另一侧，混沌至尊独自一人，正与两位来自边缘文明的强者缠斗。
那两人一攻一控，一个用精神风暴试图撕裂他的感知，一个用阵道爆发布下多重困阵，将他与联盟其余成员暂时隔绝。
寂灭魔君则没有立刻加入这一侧。
他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监控战场整体局势上，寻找一击致命的时机。
“你们以为，两个人，就能拖住我？”
混沌至尊冷笑。
他身周的虚空在不停重写。
那些原本由阵纹织成的困阵，每一次刚刚成形，便会在他脚下那一圈灰色涟漪掠过时，被强行“回滚”到初始状态。
精神风暴则一波波砸在他的意识防线之上，却始终无法真正撕开那一层看不见的“壳”。
那层壳，不是简单的防护。
而更像是一整片虚空海在他身上留下的“适配痕迹”。
“你们玩的是术。”
“我走的是路。”
“路多了，术就不那么好用了。”
他一拳轰出。
那一拳并不华丽，只是将某条早已在虚空中踩实的“路径”瞬间复现，在拳锋前方打开了一条通往更高压强区域的“通道”。
精神风暴与阵道爆发在那条通道前同时被“抬升”了一个层级。
原本对他有威胁的力量，在这一刻，反而被送到了一个它们自己都承受不了的位置。
两位至尊在那一瞬间同时闷哼一声，体内力量出现短暂的失控。
“别被他带着走！”
寂灭魔君低喝。
“把战场拉回你们熟悉的层级！”
可已经晚了半拍。
混沌至尊一步踏前，直接跨入两人的攻防节奏之间。
“刚好。”
“我也想看看，自己这身老骨头——”
“是不是还能打一场像样的仗。”
他双手同时探出，各自抓住一片正在塌陷的阵纹与一缕即将失控的精神洪流。
随后，他猛地一拧。
那两种原本朝着他涌来的力量，被他硬生生“扭转”，反向砸回了各自的主人身上。
轰！
两股轰鸣在虚空中炸开。
两位至尊在自己的力量反噬下连退数十步，体内传来骨裂与法则震荡的声音。
还没等他们重新稳住阵脚，一缕近乎看不见的黑线，悄无声息地掠过他们身前。
寂灭魔君终于动了。
“终结。”
他轻声道。
那两位至尊周身原本复杂的力量结构，在这一刻仿佛被某只无形的手轻轻一抹。
所有多余的线条被抹平，只剩下一条——
通向“失败”的单一路径。
他们闷哼一声，气息一落再落，再无回转余地。
“这边。”
混沌至尊吐出一口浊气。
“结束。”
“接下来，看你们那边了。”
……
顾青云那边，局势一度被压得极为难看。
五行圣主的五行循环越转越快。
每一轮循环，都会借助虚空环境中的五行残留，为自己补上一层“增益”。
久而久之，他周身那一圈循环，俨然与这片区域合成了一个小型的“规则闭环”。
“他在用这里当‘测试场’。”
顾青云在短暂对拼中，很快捕捉到了这一点。
“如果让他把这个闭环彻底跑顺。”
“他接下来哪怕只带着一枚令牌进去。”
“也有机会在本源之地里，硬生生凿出一块只属于自己的角落。”
“你有办法？”
慕容霜问。
她的剑已经挡了太多轮攻击，剑锋处隐约有细小裂纹浮现。
“有。”
顾青云深吸一口气。
“但需要你们帮我撕开一个——”
“他以为已经补好的‘缝’。”
药灵儿没有多问。
她抬手，一缕生命之光顺着五行循环的外沿渗入虚空。
那生命之光并不与五行力量正面对抗，而是刻意寻找那些最微小的“不协调点”。
上界统帅则在一旁伺机而动。
他没有再与每一条鞭影硬碰，而是等到某些攻击即将落下时，突然抬拳，在五行循环的“转折处”狠狠砸上一拳。
一次。
两次。
三次。
那些原本严丝合缝的转折点，在连续不断的外力干扰下，终于露出一丝肉眼难见的“迟滞”。
就是这一丝迟滞。
给了顾青云下手的机会。
“就是这里。”
他在心中默念。
虚空罗盘在他掌心轻轻一颤。
他一边用虚空演化诀在心中勾勒出五行循环的完整“运行图”，一边用优化理论去找那条图线上最细微，却最危险的“错误边界”。
很快，他在循环中的某个看似普通，却被五行圣主刻意“加粗”的节点上，找到了那一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多余线段”。
——那是五行圣主为了让循环更适应这片环境，而临时加上的“补丁”。
——也是整个循环中，唯一一段没有彻底与本源之地原初规则对齐的地方。
“看到了。”
顾青云在心中道。
“药灵儿。”
“借我一点‘净化’。”
药灵儿没有多说。
她抬手，一缕极其细小的净化之力，从她指尖掠出，顺着顾青云的气息钻入虚空。
顾青云伸手，一指点在那条“多余线段”上。
那一瞬间，他没有用力去“破坏”整个循环。
他做的，只是——
在那一段补丁的两端，各自轻轻“擦掉”了一点点。
净化之力在那一条小小的“补丁”上轻轻一刷。
补丁的边缘开始松动。
原本被这段补丁强行拉直、绕过某个风险点的运行路径，瞬间失去了支撑。
五行循环猛然一顿。
那一瞬间，整片战场的节奏都为之一紧。
“现在！”
顾青云低喝。
慕容霜剑意爆发到极致，剑光顺着那条刚刚露出的“缝隙”狠狠斩下。
上界统帅的重拳紧随其后，将那一处原本坚固无比的“转折点”一拳砸得彻底失衡。
五行循环在那一刻，再也无法保持原有的自洽。
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开始彼此挤压、排斥，仿佛被人强行调乱了出场顺序的戏班子。
“五行循环，被打断了。”
造化天尊低声道。
“他要么选择强行硬顶后续的回冲。”
“要么——”
“就只能暂时退出这场循环。”
五行圣主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
“你……”
他抬眼，看向顾青云。
“你竟然——”
“在我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看出了那条‘补丁’？”
“你补得太急。”
顾青云淡淡道。
“急到连自己习惯的‘严谨风格’都忘了。”
“你在那一段上偷懒了。”
“而我，只是顺手帮你把这段偷懒拆掉。”
五行圣主冷笑一声。
“那又如何？”
“我还有——”
话未说完，脚下虚空忽然一紧。
顾青云伸手，虚空演化诀在此刻再次被推至极致。
一圈圈灰白色的纹理从他脚下扩散开来，迅速勾勒出一个完全独立于周围环境的“规则空间”。
那空间没有出口。
也不再与本源屏障之外的虚空海发生任何直接交互。
它像是一枚被硬生生从整张网里切下来的“沙盒”。
“五行牢笼？”
五行圣主微微一怔。
“不是。”
顾青云摇头。
“这只是。”
“虚空牢笼。”
“专门为你这种——
以为自己掌握了环境，就可以随意在别人脚下挖洞的人，准备的。”
牢笼成形的瞬间，五行圣主身周的五行残留全部被“请出”，只剩下他自身那一部分真正属于自己的本源力量，被牢牢锁在这个独立空间内。
“你在这里，当然可以继续转你的五行。”
“但在这层壳之外。”
“你再也碰不到我们身后的任何一枚令牌。”
顾青云轻声道。
五行圣主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怒意。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至少在这一步。”
“结束了。”
混沌至尊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他与那两位被寂灭魔君“终结”过的至尊走来，身后带着一圈明显已经冷却下来的战场痕迹。
寂灭魔君的气息虽略显疲惫，却依旧稳定。
“你们这边，还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
顾青云摇头。
“他现在，出不去了。”
寂灭魔君看了五行牢笼一眼。
“以后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把这座牢笼的‘出口可能性’一条条剪掉。”
“那时候，他连做梦都找不到出门的路。”
“先留着他。”
混沌至尊道。
“至少在我们真正进去之前。”
“五行圣主手里的那些底层理解，还有他的那一份‘不甘’。”
“或许在关键时刻，还能用得上。”
……
寂灭魔君很快被钢铁至尊等忠诚成员联手压制。
他比另外两位背叛者更难对付。
可在五行循环被打断、虚空牢笼成形之后，他赖以游走在灰色区间的“模糊空间”被大幅削弱。
最终，他被剥夺了所有本源令与关键法器，被强行送往虚空海一处被永恒之主标记为“观测死区”的远方。
那是一个连时间都懒得多看一眼的地方。
在那里，任何“再卷土重来”的可能，都会被大大降低。
剩下那两位边缘文明的背叛者，则在自身力量反噬与联盟联手镇压下，彻底失去了继续参战的资格。
他们身上的有用信息被保留下来，人则被驱逐出本源之地范围。
“清点令牌。”
混沌至尊开口。
很快，一枚原本被五行圣主暗中藏起的本源令，从他的随身空间中被寻了出来。
那就是——
最后一枚。
九枚本源令，终于全部回到了联盟手中。
虚空罗盘在顾青云掌心微微一颤。
他抬头，看向远处那道七彩光幕。
“接下来。”
混沌至尊缓缓开口。
“该轮到它，给我们一个答案了。”
他抬手，将九枚本源令一一打出，在虚空中排列成一个古老而晦涩的阵形。
当最后一枚令牌落入阵位时——
本源屏障，终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
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