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她爸明明答应过她……
周劲霄看着方静怡条理清晰、不卑不亢地怼回去，心里有些惊讶，也有些……痛快。
他伸手自然地拉住了方静怡的手腕，对着还在发愣的冷梦洁冷冷地说：“如果你不信自己去问你父亲。”
说完不再理会冷梦洁，拉着方静怡转身就走。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
周劲霄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拉着方静怡的手。
那细腻柔软的触感透过军装传递过来让他心头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立刻松开了手。
空气似是凝固了几秒。
“咳。”周劲霄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方静怡看着他耳根微微泛红的样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周队长，没想到你还挺容易害羞的嘛。”
她轻松的调侃瞬间打破了刚才的尴尬。
周劲霄侧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在想，刚才她面对冷梦洁时那副伶牙俐齿、寸步不让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会害羞的人。
这和他通过信件了解到的她又增添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你刚才……挺厉害的。”他由衷地说道。
方静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总不能让你未来的媳妇儿被人欺负吧？”
冷梦洁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不相信方静怡说的话，更不相信她爸会背着她给周劲霄和别的女人签字。
她转身就往营长办公室冲去。
“爸！”冷梦洁连门都没敲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闯了进去。
正在看文件的冷建国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自家女儿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沉声呵斥：“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冷梦洁根本顾不上这些几步冲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子急切地问道：
“爸！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给周劲霄的结婚报告签字了？是不是给他和别的女人签的！”
冷建国看着女儿气急败坏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确实签了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签了。怎么了？”
“你怎么能签字！”冷梦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你明明知道我……”
“你知道什么！”冷建国打断她，脸色也沉了下来，“周劲霄递交的是他和那个叫方静怡的女同志的结婚报告，手续齐全，政委那边也批了，我为什么不能签？
倒是你！你和那个郑梓豪不清不楚，搅黄了和周劲霄的关系，现在还有脸来质问我？”
提到郑梓豪，冷建国就一肚子火。
因为偏袒郑梓豪，他自己也跟着挨了个处分，现在女儿又因为这事跑来闹！
得到父亲亲口证实，冷梦洁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劲霄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了！她爸还亲手批准了！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席卷了她。
她猛地转过身，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办公室，留下冷建国在后面气得直拍桌子。
冷梦洁跑出办公楼，漫无目的地在军区大院里走着，满脑子都是周劲霄和那个叫方静怡的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有方静怡那句“我是他的未婚妻”。
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绝不！
“对了，”周劲霄想起一件事，“你这次来，是……休假？”他问得有些小心，心里隐隐有个期待。
方静怡转过头看他，脸上带着明快的笑：“不是休假，我是来接你的。”
接他？
周劲霄脚步顿了一下，看向她。
方静怡从随身带的布包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他：“你看，你要的调令，我给你带来了。这边手续一办完，我们就可以一起走了。”
那是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调令，目的地正是方静怡所在的城市军区。
周劲霄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纸，手指微微收紧。
这么多天的压抑、等待、还有刚才阅兵的紧张，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出口。
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要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和眼前这个鲜活、明亮、还带着点狡黠的姑娘一起。
“你……”他想说谢谢，又觉得太轻，想问她怎么做到的，又觉得不合时宜。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你跑这么远的路，累了吧？”
他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汗，还有眼底不易察觉的疲惫。从她的城市到海城，坐火车也要一两天。
“是有点。”方静怡也不逞强，揉了揉肩膀，“不过看到你刚才那么威风，就觉得值了。”
“先找个地方让你歇歇脚。”周劲霄立刻做了决定，“军区有招待所，我去给你安排。”
“不用麻烦了，”方静怡笑着摆摆手，“招待所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军区大门外不远。”
她连招待所都自己安排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静怡同志！”
周劲霄回头，看到军区首长马振东正快步向他们走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马振东竟然认识方静怡？而且看这熟稔的称呼……
周劲霄心里猛地一动，看向方静怡的侧脸。
“马伯伯！”方静怡也笑着迎了上去，态度自然亲近，完全没有普通人面对军区首长的拘谨，“您也来看阅兵了？”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马振东哈哈一笑，目光转向周劲霄，带着几分了然，“劲霄，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露嘛！”
周劲霄被首长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有点懵，只能立正站好，没吭声。
马振东也没多说，又转头对方静怡道：“你刚到吧？一路辛苦了。招待所安排好了吗？要不要我派车送你过去？”
“安排好了，谢谢马伯伯关心，不用麻烦您了。”方静怡婉拒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劲霄，顺便把调令给他送过来。”
“好好好，”马振东连连点头，看向周劲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劲霄，那你先陪静怡同志过去安顿好。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尽快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