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疯癫癫的老头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书海深处，留下李苟诞（李狗蛋）一个人站在原地，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各种念头、理论、涂鸦以及那句“厨房总纲要自己写”疯狂地碰撞、搅拌。
“核心认知……我力量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粗糙的封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t病毒带来的强悍体魄吗？可那更像是基础硬件升级。
是《功夫》世界学来的内力与气感吗？但那只是另一个世界的能量运用方式。
是《火影》世界窃取的查克拉和写轮眼吗？那更像是外来插件，还不怎么兼容。
还是这个学园都市试图赋予他，却只搞出个“缺陷电气”的AIm力场？
这些东西在他体内，就像是一群被硬塞进一个狭小房间里的、来自不同国家、说着不同语言、还互相看不顺眼的房客，整天吵吵嚷嚷，随时可能把他的身体给拆了。
他一直苦恼于如何让这群“房客”和平共处，甚至梦想着把他们强行融合成一个“超级赛亚人”。但老头的话，仿佛在他紧闭的思维大门上撬开了一条缝——为什么非要让他们住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轮流出来放风，或者……干脆把这个房间，改造成一个可以随时切换风格的“主题酒店”？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
他猛地重新坐下，也顾不上那本被饭团临幸过的《超能力开发伦理纲要以批判的视角》了，抓起笔，在新的空白页上飞快地写画起来。
他不再试图去勾勒那些能量如何交融的复杂模型，而是开始回忆，回忆他每一次穿越时的感受。
第一次，《生化危机》世界，那种病毒侵蚀身体、与死神擦肩而过，最终获得强化，从废柴变成超人的“蜕变”与“新生”之感……
第二次，《功夫》世界，在猪笼城寨被三位高手摔打戳敲，于痛苦中领悟发力技巧，感应到体内微弱气流的“锤炼”与“领悟”……
第三次，《火影忍者》世界……
还有这一次，在学园都市，伪装成“缺陷电气”，在知识海洋中狗刨，在Level 5的威压下战栗，在都市传说中寻觅，那种“伪装”、“学习”与“挣扎”……
这些经历，这些在不同世界、遵循不同规则下的体验与收获，不才是他独一无二的东西吗？！
那些所谓的t病毒、内力、查克拉、写轮眼……都只是这些经历带来的“副产品”和“工具”而已！
真正的核心，是他“穿越万界”这件事情本身！是他这个“穿越者”的身份！
这个想法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笔尖都在纸上顿住了！
也就在这个念头清晰无比的瞬间，他脑海中那个神秘的、与系统相连的区域，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他感觉体内那些原本互相有些膈应的能量，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更高层面的“意志”所笼罩，虽然远未到和谐共处的地步，但那种随时可能炸营的躁动感，竟然……平息了那么一丝丝？
【叮！检测到宿主认知层面发生重大突破！】
【信息同步中……正在重新评估宿主状态……】
【警告：宿主正在尝试构筑极度非常规、高风险‘个人现实’模型！理论基础薄弱，实践验证为零，失败概率高达89.7%！强烈不建议宿主……】
【……等等！系统数据库对比分析……该设想与编号7391禁忌档案《跨界锚点与模因现实构筑》存在0.0001%相似度？！重新计算可行性……修正失败概率为……88.9%？】
【叮！触发隐藏判定条件！鉴于宿主已初步触及‘万界行者’概念雏形，现开放部分相关权限！】
【新技能树解锁（预览版）：‘规则模仿（残）’、‘能量拟态（入门）’、‘跨位面认知加固（被动）’。（注：全部为灰色未解锁状态，解锁需消耗巨额贡献点及特殊媒介。）】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在作死的道路上迈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步！请继续努力并准备好贡献点！】
李苟诞被脑海中这一连串的提示音给炸懵了。
认知突破？禁忌档案？万界行者？新技能树？
虽然大部分都还是灰色，虽然失败概率依旧高得吓人，虽然贡献点要求注定是天价……但这无疑证实了一点——他刚才那个疯狂的想法，方向是对的！甚至可能触及到了系统都认为是“禁忌”的领域！
以“穿越”本身，作为个人现实的基石！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能力，将不再局限于某个特定世界的规则！他可以从他经历过的世界中，汲取力量，模仿规则！
他想放电，未必需要完全理解学园都市的电击使原理，或许可以模仿《超电磁炮》里御坂美琴的AIm力场运转方式，或者直接模拟《火影》里卡卡西千鸟的雷遁查克拉形态，虽然现在只能想想！
他想防御，可以调动内力形成气墙，或者尝试模拟《海贼王》里的武装色霸气流动！
他甚至可能……在未来，施展出融合了不同世界特性的、独一无二的“杂交”技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足够了解那些世界的规则，并且拥有足够的“能量”和“控制力”去进行模仿。这注定是一条比单纯开发一种能力艰难无数倍的道路。
但它的上限，也几乎是无限的！
“哈哈哈哈！” 想通了这一点，李苟诞忍不住在寂静的图书馆里低笑出声，引来旁边几个认真看书的同学不满的目光。他赶紧捂住嘴，但眼中的兴奋和激动却难以掩饰。
困扰他许久的力量融合问题，虽然远未解决，但终于看到了一个可行的、甚至是潜力无穷的方向！
他现在缺的，就是那个老头所说的“厨房总纲”——一个能够将“穿越”这个概念彻底锚定，成为他不可动摇的“核心认知”的具体方法！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翻开笔记本，想要将这个想法更具体地记录下来。然而，就在他笔尖刚落下的瞬间，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旁边。
“咦？” 疯老头看着李苟诞脸上尚未褪去的兴奋潮红，以及笔记本上那几个刚刚写下的、龙飞凤舞的大字——“穿越者·个人现实构想”，他那厚厚的镜片后面，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穿越者？” 老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凑近，几乎把脸贴到了笔记本上，“你……你小子……不是在想什么多重能量体系……你是在构想一个以‘跨界体验’为核心的认知锚点？！你……你想把自己定义成一个‘规则收集者’？或者说……‘万界现象模仿者’？！”
李苟诞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这老头怎么神出鬼没的？！而且……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刚刚才理清的核心思路？！
“我……我就是瞎想的……” 李苟诞下意识地又想合上笔记本，这老头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瞎想？放屁！” 老头激动地一把按住笔记本，力气大得出奇，“这是天才的瞎想！是疯子般的灵感！把‘穿越’、‘体验不同世界’这种概念性的东西，作为个人现实的基石？！这简直……简直是对现有能力体系根基的颠覆！”
他呼吸急促，围着李苟诞的桌子转了两圈，如同打量一件绝世珍品：“现有的能力者，他们的‘个人现实’是基于对这个‘唯一’世界的某种认知偏执！而你……你小子的‘现实’，居然是建立在‘世界不止一个’这个疯狂的前提下的？！你的能力，将不是单一的‘发电’或者‘发火’，而是……而是对你在其他‘世界’所见所闻的‘有限模仿’和‘规则适应’？！”
“这已经不是在砌一扇新门了！你这是想直接在自己家院子里开一个通往不同风景的任意门集合啊！虽然每个门可能都又小又破，只能伸个脑袋过去瞅一眼，模仿个皮毛……但……但这思路太他妈清奇了！”
老头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他猛地抓住李苟诞的肩膀，力道让李狗蛋龇牙咧嘴：“年轻人！不！小怪物！你这个‘穿越者’的个人现实如果能构筑成功，你就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能力者了！你是一个……是一个‘行走的规则异常点’！是一个‘人形自走小剧场’！你能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完全取决于你去过多少世界！”
李苟诞被老头这番更加疯狂、却又无比精准的解读给震撼了。行走的规则异常点？人形自走小剧场？这比喻……虽然羞耻，但意外地贴切？
“可是……老先生，” 李苟诞艰难地开口，“我该怎么……怎么把这个‘穿越’的概念，真正变成我的‘核心认知’？光靠想，好像不够吧？”
“当然不够！” 老头松开他，又恢复了那种狂放不羁的状态，他指了指李苟诞的脑袋，又指了指他的心口，“要用这里去‘相信’！用这里去‘锚定’！”
“你不是去过其他世界吗？仔细回忆！回忆那些世界最本质的、与你认知中这个世界不同的‘规则’！比如，那个有‘内力’的世界，那里的人是否普遍相信‘气’的存在？那个有‘查克拉’的世界，是否将精神能量与身体能量的结合视为力量源泉？”
“去理解！去比较！去找到那种‘差异感’！然后，坚定不移地相信——你，李苟诞，就是一个能感知、能适应、甚至能有限模仿这种‘差异’的特殊存在！”
“把你的每一次穿越经历，都变成你‘个人现实’的一块基石！当你锚定的‘异界规则’足够多，你的‘现实’就会越发坚固和独特！到那时，你调用那些‘异界能量’就会像呼吸一样自然，因为它们本身就是你‘现实’的一部分！”
老头的话语如同醍醐灌顶，为李苟诞指明了具体的前进方向！
不是强行融合能量，而是通过加深对“穿越者”身份的认知，来拓宽和稳固自身的“现实”，从而自然地容纳和驾驭那些来自不同世界的“工具”！
“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李苟诞眼中闪烁着悟道的光芒。
“明白了就赶紧滚去实践！” 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图书馆是看书的地方，不是让你悟道的地方！别打扰我看……呃，” 他看了一眼被他当成杯垫和饭团托盘的几本厚书，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别打扰我学习！”
说完，他又准备开溜。
“老先生！等等！” 李苟诞再次叫住他，这次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感激，“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老头脚步顿了顿，背对着他，摆了摆拿着饭团的手，懒洋洋地说道：“谢什么？我只是个路过的、喜欢看年轻人异想天开的老家伙而已。”
他顿了顿，声音似乎低沉了一丝：“周六……记住，无论他们给你看什么，测试什么，都别忘了你自己是谁，你的‘现实’是什么。你的灶台，你自己扛稳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再次融入书架的光影中，消失不见。
李苟诞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感觉自己的心态，已经和几个小时前截然不同。
看着笔记本上“穿越者·个人现实构想”那几个大字，他露出了一个带着期待和决然的笑容。
“才人工房……周六，就让我这个‘行走的规则异常点’，去会会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