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V：苏砚｜清晨·区政大厅外墙】
天光像被纱布包住，广场的旗帜还在滴水。区政大厅外墙搭起一面三十米的浅灰板——失败回执墙。
我用手指抹过第一行刻字：“对象\/编号\/期限\/整改动作\/复核时间”。
“主任，媒体到了。”志愿者小伙子把喉糖塞到我手里。
“我不讲狠话，今天只讲动作。”我说。
【poV：江阮｜区政大厅台阶】
“大家好，我是治理委员会的江阮。我们今天要做一件可能不那么好看的事——把我们的失败，贴在墙上。”
我抬手示意大屏亮起。
第一批清单滚动：
1）对象：城西 17 栋 2 单元无障碍坡道
编号：GZ-202-001
期限：t-7 未达成
整改动作：施工队重算坡比，48 小时内完工
复核时间：t＋2 17:00 前
2）对象：城南样板间窗户密封
编号：GZ-206-014
期限：t-3 未达成
整改动作：更换密封条，抽检 10 户
复核时间：t＋1 12:00 前
……
“你们可能会问：为什么把失败公开？”我看向人群，“因为可问责才可信。我们把‘丢脸’换成可查，把‘推诿’换成可改。”
【poV：林叙白｜现场直播】
“各位，我们今天直播的不是荣耀墙，是失败回执墙。”我把镜头推到那一行行字，“请在弹幕里只留三件事：对象／编号／期限，别骂人，骂不出坡道。”
“主播这次清醒。”
“我要学会写‘对象’了。”
弹幕像被过滤过，一行行清透起来。
【poV：安然｜机房·同步抽检】
“疑似替签 47 起，集中在城西片区。”
“上‘人证链’。”我说。
“人证链”是条严谨的链子：地理围栏＋时间戳＋声纹回呼＋指纹\/签名双通道。
“把 47 起全部失败回执，挂墙，写清楚‘疑似替签’原因，别让基层背黑锅——该背的我们背。”
“收到。”
“还有，蓝条到院模块上线试运行，病区补偿回执第一批推送。”
“收到。”
【poV：江正霄｜人群后排】
我站在人群后排，雨后空气里有一种像铁一样的清凉。墙上第七条跳出一个熟悉地址——老厂区旁边的居民楼。
“爸。”阮阮的短信进来，“你在吗？”
“我在。”我回，“我在看我们的失败。”
“今天会有记者问你那张‘匿名捐款收据’。”
“我会说实话。”
我把帽檐压低一点，不是躲避，是把自己放回该在的位置。
【poV：岑初｜外场采访】
“您怎么看‘失败回执墙’？”我把话筒递给抱着孩子的妈妈。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在‘求’，是在用权利。”她笑了笑，“不过我要问，你们会不会只点亮今天？”
“如果我们只点亮今天，就请你们把我们的名字贴上去。”我说。
她笑出声：“行，对象：记者岑初；编号：不点亮——贴名；期限：从今天起一年。”
【poV：许棠｜区政大厅·法务小讲台】
我把《失败回执处理细则》放在讲台上：“失败不是结束，是程序进入下一段。各位看——”
自动入墙：凡到点未完成自动入墙，无需申请；
二次复核：居民可一键申请，由第三方执行；
恢复承诺：整改—复核—二次签收必须上墙；
惩戒机制：‘替签’属重大违纪——程序先行，再谈责任。
“许检，公开这些会不会打击基层？”
“不会。真正打击基层的是让基层替人背锅的黑幕。”我平静，“公开是保护善良做事的人。”
【poV：苏砚｜墙前‘共情说明会’】
“你们可以骂我们，但麻烦不要把‘骂’当成完成动作。”我把扩音器调低，“我们今天只做三件事：
一，教大家写‘对象\/编号\/期限’；
二，当场开二次复核；
三，把错贴在我们身上，别贴在你们身上。”
“那你们会不会明天就撤墙？”有人问。
“撤的不是墙，是墙上的失败。”我回，“等失败少到可以装进一本年报，我们再把墙变成展墙。”
人群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紧绷的空气松了一指。
【poV：顾琴｜墙前】
我站在墙前，看见一个熟悉的回执号，是我昨天签的水管渗漏的前一单。
“阿姨。”志愿者女孩喊我，“要不要我们去看一眼您家那段管道？”
“我家好了。”我微微一笑，“你们去看楼上吧。她比我先报，一直没回。”
“好。”
我轻轻触了触那一行字，像摸一块石头。它是冷的，但把手放久了，会热。
【poV：安然｜机房·午后】
“新增拥堵一处：‘盲巷’无 GpS 信号，蓝条无法定位。”
“切离线回执：纸质回执——扫码入库——志愿者上门。”
“明白。还有，媒体在问‘失败回执’会不会成为造梗素材。”
“让他们造。”我耸耸肩，“梗会过期，回执会落地。”
【poV：林叙白｜直播尾声】
“今天我们做了一件看起来很笨的事：公开失败。
我年轻的时候只会喊口号，现在我学会了写三行字：
对象／编号／期限。
我希望你们也学会。因为当你会写这三行字的时候，你就不会再被‘情绪’牵着鼻子走，你会把情绪写成动词。”
“主播，想看你去贴墙。”
“好，下午三点，我带你们去贴。”
【poV：江阮｜下午·墙前“贴名时刻”】
阳光从云里钻出一小块，照在墙上。我拿起第一张“失败回执”贴纸，贴在第一个编号旁。
“我代表治理委员会承认这一个失败。”我说，“对象：城西 17 栋 2 单元无障碍坡道；编号：GZ-202-001；期限：t＋2 复核，逾期请贴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有人惊讶。
“对。”我把一张写着**‘江阮’的小白签递给岑初，“逾期请把它贴上来。”
人群沉默了一秒，随后爆出掌声。掌声不是为漂亮，是为可用**。
【poV：纪南川｜墙侧桌·法务签收】
“主任，这里是‘替签’责任划分明细。”法务同事递来表格。
“先别谈处分，先纠错。”我说，“对象：47 起疑似；编号：替签—追溯—更正；期限：72 小时。
纠错完成后，依规启动问责。”
“主任，问责会不会吓退施工队？”
“把吓退坏的看成保护好的。”我看他，“坏的是成本，好的才是资源。”
【poV：苏照｜社区巷口·黄昏】
“奶奶，您这回执写得好！”
“我不会写字啊。”
“那就说，我给你写。”我把她的方言一句一句翻成字，写在蓝条下：
对象： 5 号楼西侧台阶加扶手
编号： GZ-209-022
期限： t＋3 之前装成
她把蓝条贴在门框边，眯着眼看了很久。
“这东西，像是把心放在门口。”她说。
“对。”我笑，“让日子有回执。”
【poV：邵旸｜星河后台·傍晚】
“‘失败回执墙’页面今日 UV 破千万，‘我要看懂’按钮点击率 62%。”
“把‘看懂’的内容再压缩成一页课。”我说，“别说教，只讲怎么做。”
“有个提议：把**‘逾期请贴我的名字’做成可复制模板。”工程师开麦。
“可。”我点头，“让带头人**先贴在自己身上。”
【poV：江阮&苏砚｜夜·墙前】
人群散去，墙在路灯下泛着温和的光。
“累吗？”苏砚问。
“累。”
“喜欢这份累吗？”
“喜欢。”我笑，“这是把秩序搬到人手里的累。”
她没说话，只把我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明天，”我指向墙，“我们要看到第一批**‘失败转完成’**的贴纸。”
“会有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