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掌心被剑柄硌得发疼，指节泛白。
他瞥向身侧的炎烈，对方左臂的伤口正渗着暗红的血，顺着护腕滴落在青灰色的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印记。
喉间泛起腥甜的铁锈味，那是刚才硬接敌人一击时震伤的内腑。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灼痛让眼神愈发锐利，像是淬了寒的刀锋：
“守住出口！突围的机会只有一次！”
话音未落，命运重塑议会的爪牙已如潮水般再度涌来。
他们的黑袍在尘土中翻飞，手中的骨刃折射着幽冷的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喊杀声撞在遗迹出口的石墙上，反弹回来时变得愈发狰狞，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林羽挥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对方的力道让他虎口发麻，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半寸。
炎烈突然发出一声沉喝，如惊雷炸响。
他竟弃了防御，右手的重剑化作一道赤红的弧光，直刺前排最凶悍的那名爪牙。
剑刃穿透黑袍的瞬间，炎烈猛地旋身，借着反力将对方掀翻在地，同时左脚踹向侧边袭来的另一名敌人。
可这孤注一掷的突袭也露了破绽——
斜后方一名爪牙瞅准他转身的空当，骨刃带着毒雾直刺他的肩胛。
“炎烈！”
林羽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声音都变了调。
他看见骨刃刺入皮肉的瞬间，炎烈的身体猛地一僵，冷汗顺着额角滚落，砸在石地上碎成细小的水花。
但那家伙竟没哼一声，反手用剑柄砸向偷袭者的面门，趁着对方踉跄的刹那，硬生生将肩胛处的骨刃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兽皮甲，红得刺眼。
林羽疯了似的冲过去，长剑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将炎烈周身的敌人尽数逼退。
“你疯了！典籍我能护着，你要是死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炎烈粗重的喘息打断。
对方抓着他的手腕，掌心的血黏腻而滚烫，眼神却亮得惊人：
“典籍不能毁……比我的命金贵。”
就在这时，一名爪牙绕过剑幕，骨刃直取林羽怀中的典籍。
林羽心头一紧，正欲侧身，却见炎烈突然扑了过来，用后背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骨刃穿透皮肉的闷响，比任何惨叫都更让人心碎。
林羽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那是之前融合神秘力量时残留的灼热感，此刻如岩浆般顺着经脉奔涌全身。
“啊——”
他仰头长啸，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如正午的烈日般刺眼。
爪牙们惨叫着捂住眼睛，不少人被光芒裹挟的气浪掀飞，撞在石墙上昏死过去。
林羽趁机揽住炎烈的腰，对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走！”
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都跟我走！”
小精灵啾啾的急鸣从头顶传来，它拖着淡蓝色的光尾，在前方快速盘旋：
“这边！有岔路！”
众人如梦初醒，正义守护者联盟的成员自动组成后卫，挥舞着武器拖延追兵，
剧情修正者同盟的人则轮流搀扶着受伤的同伴，顺着小精灵指引的方向狂奔。
遗迹外的山路比想象中更崎岖。
尖利的石块划破了裤腿，坑洼里积着的雨水混着泥浆，每一步都踩得深一脚浅一脚。
林羽半扶半抱着炎烈，对方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肩胛处的血不断蹭在他的衣襟上，带着黏腻的温热。
“撑住，炎烈。”
他低头在炎烈耳边轻语，声音发颤，
“前面就有隐蔽的山洞，我们去那里包扎。”
炎烈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白，他艰难地睁了睁眼，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
“别……骗我……典籍……”
话没说完，头就歪向一边，气息愈发微弱。
林羽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咬着牙加快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疼痛维持着清醒。
小精灵突然急转方向，停在一个岔路口上空，光尾剧烈地闪烁着：
“左边有埋伏！我能闻到他们黑袍上的腐臭味！右边是窄道，有湿滑的苔藓，但没有杀气！”
林羽根本来不及犹豫，脚下猛地发力，带着炎烈冲向右侧：
“走右边！注意脚下！”
窄道仅容两人并行，两侧的山壁湿漉漉的，不断有水珠滴落，在地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青苔。
脚下的石板滑得要命，一名同伴不慎摔倒，发出一声闷响，立刻被旁边的人拉了起来。
身后的追兵声越来越近，黑袍摩擦的窸窣声、骨刃碰撞的脆响，像催命的鼓点敲在每个人心上。
又跑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身后的声音终于弱了些。
林羽扶着炎烈靠在山壁上喘息，胸口剧烈起伏着。他颤抖着伸出手，探向炎烈的颈动脉——
微弱但还算平稳的跳动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可这松快转瞬即逝，炎烈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肩胛的伤口还在渗血，而他们身上，连一块干净的布条都没有。
小精灵落在林羽肩头，用小小的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光尾的光芒柔和了许多，却掩不住语气里的焦急：
“前面好像有个凹洞，但我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危险……”
林羽抬头望向幽深的前路，山壁的阴影在暮色中愈发浓重，仿佛蛰伏着无数未知的猛兽。
他握紧怀中的典籍，又看了看昏迷的炎烈，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去看看。无论如何，先把炎烈的伤稳住。”
他架起炎烈的胳膊，将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步步朝着小精灵指引的方向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