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醒来时,窗外的日头已经斜斜地挂着,暖黄的光透过纱帘,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偏过头,看见林墨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还虚虚地搭在她的手背上,眼下是掩不住的青黑。
她动了动手指,林墨立刻惊醒,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看见她睁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醒了?饿不饿?疼不疼?”一连串的问句涌出来,带着浓浓的关切。
苏念摇摇头,声音还有点沙哑:“不疼了,念安呢?”
“在旁边小床上呢。”林墨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把襁褓抱过来,动作生涩得像捧着稀世珍宝,“你看,这小子睡得香着呢。”
苏念侧过身,看着襁褓里那个小小的婴孩,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小嘴巴时不时咂巴一下。她的心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眼眶微微发热——这就是她和林墨的孩子,是他们盼了许久的念安“男孩子?”
林墨看着她眼神带着宠溺,点点头“是,是个大胖小子!”
“像你。”苏念轻声说,指尖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耳垂。
林墨嘿嘿笑起来,挠了挠头:“我看像你,眼睛这模样,跟你绣帕子上的小鹿似的。”
正说着,赵梓鑫拎着食盒进来了,一进门就嚷嚷:“我娘炖了猪蹄汤,说给嫂子补气血!大侄子呢?让我瞧瞧!”他凑到襁褓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啧啧称奇,“这小模样,真俊!等满月了,我给买个拨浪鼓!”
苏念笑着道谢,林墨已经手脚麻利地盛了汤,吹凉了用小勺喂给她。汤熬得浓浓的,带着淡淡的肉香,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浑身的疲惫。
住院的几天,林墨忙得脚不沾地,学着给孩子换尿布,洗小衣裳,笨拙却认真。有次给念安换尿布,小家伙突然尿了他一手,他愣了愣,非但不恼,还傻笑着喊:“苏念你看,这小子有力气着呢!”
苏念躺在床上看着,心里甜丝丝的。原来一个粗糙的汉子,也能细腻到这般地步。
出院那天,天气格外好。赵梓鑫推着板车来接,林墨抱着念安,小心翼翼地护着,苏念靠在林墨身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心里安稳得很。
回到小院,院子里的菊花开了,黄灿灿的一片。林墨把苏念扶到床上躺好,又把念安放在旁边,自己则忙着收拾东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孩子,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日子。有爱人在侧,有孩子在旁,有满院的花草,有远方的牵挂。
傍晚,林墨坐在床边,给苏念讲着白天去邮局寄信的事,说已经把念安出生的消息告诉爹和娘了,想必他们收到信,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苏念点点头,伸手握住林墨的手,他的手因为干活磨出了厚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阿墨,”她轻声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林墨反手握紧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和孩子身上,亮得像落满了星光:“嗯,一定会的。”
月光悄悄溜进窗,落在一家三口身上,温柔得像一层纱。念安在梦里咂了咂嘴,仿佛也在应和着这满室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