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攥着阿扎尔的胳膊。
脚步踉跄，身后尘土飞扬。
“快！进基伊拉城！”
城门吱呀开了道缝。
守城的卫兵眼神闪烁。
扫罗的追兵嘶吼声越来越近。
他们跌进城内。
城门“哐当”关上。
大卫扶着墙喘气，冷汗浸透衣襟。
几个长袍长老迎上来。
脸上堆着笑，眼角却瞟向别处。
“英雄一路辛苦，快歇歇。”
热茶递到手里，烫得人缩手。
阿扎尔盯着长老们的袖口。
那里沾着点不属于城砖的红土。
夜里，他们被安排在石屋。
月光从窗缝钻进来，像把刀。
阿扎尔摸出怀里的星砂瓶。
琉璃瓶身凉丝丝的。
里面的银砂转得飞快。
像搅起了一团小旋风。
“不对劲。”阿扎尔压低声音。
星砂撞着瓶壁，发出细碎的响。
那声音里，藏着股阴沉沉的气。
他把瓶口凑到鼻尖。
闻到点烧焦的羊皮味。
像有人刚烧过密信。
大卫正擦他的铜弓。
弓弦上还缠着扫罗军队的布条。
“怎么了？”
“这城里……有人不对劲。”
阿扎尔的指尖在瓶身上打颤。
星砂聚成个模糊的影子。
像个弯腰写字的人。
手里握着羽毛笔。
笔尖蘸着墨，黑得发亮。
“是长老们？”大卫皱眉。
他想起白日里那些过分热情的笑。
笑里藏着冰碴子。
阿扎尔摇头。
星砂又散了，乱成一团。
“看不准，但……很危险。”
窗外传来脚步声。
轻轻的，贴着墙根走。
停在他们的窗下。
大卫吹灭油灯。
黑暗里，他摸到腰间的刀。
刀柄被手心的汗浸湿。
“明天一早就走。”他低声说。
阿扎尔把星砂瓶揣回怀里。
瓶身硌着心口，有点疼。
第二天天没亮。
他们悄悄打开石屋的门。
冷风吹进来，带着露水的味。
城门口的卫兵歪着头打盹。
他们踮着脚，贴着墙根溜过去。
靴子踩在石子路上，沙沙响。
刚走出城门没多远。
身后传来急促的钟声。
“当——当——当——”
钟声撕破清晨的宁静。
城门“哐当”一声被拉开。
有人在后面喊：“抓住大卫！”
阿扎尔回头看了一眼。
晨光里，几个长老站在城头。
他们的长袍在风里飘，像展开的乌鸦翅膀。
“快跑！”大卫拽着他。
他们钻进城外的树林。
树枝刮着脸颊，生疼。
身后传来马蹄声。
还有人喊：“扫罗王的军队来了！”
“别让大卫跑了！”
阿扎尔怀里的星砂瓶发烫。
像揣了块火炭。
他知道，长老们果然通风报信了。
他们在树林里跑了很久。
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声音。
才靠着一棵大树喘气。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
落在身上，暖烘烘的。
阿扎尔掏出星砂瓶。
里面的星砂安静下来。
银闪闪的，像撒了把碎星星。
“还好……咱们逃出来了。”
大卫抹了把脸上的汗。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沾着草叶。
“多亏了你这宝贝瓶子。”
阿扎尔摩挲着瓶身。
心里却犯嘀咕。
那些长老，为什么要背叛他们？
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歇脚。
大卫捡了些枯枝，生起一堆火。
火苗“噼啪”响，映着两人的脸。
一只野兔从洞口跑过。
灰扑扑的，耳朵竖得老高。
“噌”地一下钻进草丛。
大卫眼睛一亮。
他抄起身边的石子，猛地扔过去。
“啪”的一声，打中了野兔的腿。
野兔挣扎着，发出“吱吱”的叫。
大卫跑过去，拎起它的耳朵。
“今晚有肉吃了。”
阿扎尔笑了。
刚才紧绷的神经，松了点。
火光照在野兔的毛上，油光锃亮。
烤肉的香味飘出来。
阿扎尔咬了一口。
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香得很。
吃完肉，他们靠在石壁上。
大卫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阿扎尔却睡不着。
他又拿出星砂瓶。
借着月光，看着里面的星砂。
这瓶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那些背叛的人，真的只是长老吗？
还是……有更大的网在等着他们？
他把瓶子翻来覆去地看。
发现瓶底刻着个小记号。
像个歪歪扭扭的星星。
他正想看得仔细点。
远处传来狼嚎。
“嗷——呜——”
声音在山谷里荡开。
大卫一下子醒了。
“怎么了？”
“没事，是狼。”阿扎尔把瓶子收好。
大卫揉了揉眼睛，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明天得早点赶路。”
天亮后，他们继续往前走。
路两旁的草越来越深。
脚下的土，渐渐变得湿润。
前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条小河横在眼前。
河水清得能看见底下的石头。
大家都渴坏了。
跑到河边，蹲下身子。
双手捧起水，“咕咚咕咚”地喝。
水是甜的，带着点凉丝丝的气。
阿扎尔喝了两口，抬起头。
突然看见水里有东西在闪。
他凑近了些。
是细小的砂粒，银闪闪的。
像他星砂瓶里的星砂。
“大卫，你看！”
他指着水里的闪光点。
大卫伸手捞了一把。
手心躺着几粒银砂。
和星砂瓶里的一模一样。
“这水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们顺着河岸往上走。
水流越来越急。
前面出现一座山。
河水是从山脚下流出来的。
山壁上有个洞口。
洞口隐隐约约，闪着光。
“进去看看？”大卫看着阿扎尔。
阿扎尔摸了摸怀里的星砂瓶。
瓶子又开始发烫。
“嗯。”他点头。
两人拔出刀，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
洞里很暗，有点潮。
空气里飘着股土腥味。
脚下的石头滑溜溜的。
走了没几步，眼前亮起来。
山洞中央有个石桌。
石桌上，放着个瓶子。
阿扎尔走过去。
那瓶子和他的星砂瓶很像。
也是琉璃的，里面装着砂。
只是这砂的颜色深些。
有点发暗，像蒙上了层灰。
他伸手把瓶子拿起来。
刚碰到瓶身。
怀里的星砂瓶突然亮了。
一道白光射出来，照在石桌上的瓶子上。
两个瓶子同时发出嗡鸣。
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醒了。
阿扎尔感觉一股力量涌进身体。
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好多人在打架。
手里都拿着武器，喊杀声震天。
人群里，有个人举着个瓶子。
和他的星砂瓶一模一样。
银砂在里面转得飞快。
他想看清那人的脸。
画面却碎了。
像被风吹散的烟。
阿扎尔晃了晃脑袋。
手里的瓶子还在发烫。
“刚才……你看到了吗？”
大卫摇头。
“什么都没有，就看见瓶子发光了。”
他看着阿扎尔手里的瓶子。
“这瓶子，不简单。”
阿扎尔把瓶子揣进怀里。
和星砂瓶放在一起。
两个瓶子贴在一块儿，暖暖的。
“带走吧。”大卫说。
他们转身往洞外走。
阿扎尔的心跳得厉害。
那些打架的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抢星砂瓶？
这背后，藏着什么事？
走出山洞，阳光有点刺眼。
他们沿着河边往回走。
阿扎尔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
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风吹着树叶，沙沙响。
像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走了大半天，前面出现个小镇。
烟囱里冒着烟，飘着饭菜香。
镇上的人，三三两两地在街上走。
“在这里歇一晚吧。”大卫说。
他们走进镇口的客栈。
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脸上堆着笑，露出两排黄牙。
“有上好的房间，还有热乎的饼。”
他们找了张桌子坐下。
点了些吃的。
刚端上来，就听见隔壁桌在说话。
一个大胡子男人压低声音。
“听说了吗？扫罗王在找大卫。”
他手里的酒碗晃了晃，洒了点酒。
另一个瘦高个接话。
“找着了要怎样？杀了他？”
他咬了口饼，饼渣掉在桌子上。
“那还有假？”大胡子喝了口酒。
“扫罗说了，谁能抓住大卫，赏黄金百两。”
阿扎尔的心猛地一沉。
手里的饼差点掉在地上。
大卫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出声。
他们匆匆吃完，付了钱。
回到房间，大卫立刻关上门。
“今晚睡不安稳了。”
阿扎尔点头。
他摸出两个瓶子。
星砂瓶里的银砂在慢慢转。
另一个瓶子里的暗砂，一动不动。
“咱们得连夜走。”大卫说。
他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很快。
阿扎尔把瓶子揣好，握紧了刀。
窗外的天，渐渐黑透了。
镇上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远处传来狗叫声，“汪汪汪”的。
他们悄悄打开房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
只有挂在墙上的油灯，晃来晃去。
刚走到客栈门口。
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
还有人喊：“都不许动！搜查大卫！”
阿扎尔和大卫对视一眼。
赶紧缩回身子，躲到柱子后面。
门被“砰”地一声踹开。
几个士兵冲进来，举着火把。
“都给我出来！检查！”
店小二吓得哆哆嗦嗦。
客人们也纷纷站起来，不敢作声。
阿扎尔的心怦怦直跳。
他摸了摸怀里的星砂瓶。
瓶子又开始发烫了。
这一次，会是谁在搞鬼？
他们能顺利逃出这个小镇吗？
星砂瓶里的秘密，又藏着多少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