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伯特利的奇遇要收尾,阿扎尔心里五味杂陈。
酸甜辣搅在一块儿,说不出的滋味。
这一路跟着雅各,从紫色迷雾里摸爬滚打,见了会动的石头、能说话的藤蔓,闯过悬崖峭壁与暗河险滩。
真要走了,他脚底下像灌了铅,舍不得挪步。
众人蹲在地上收拾背包,帐篷杆刚捆好,那神叨叨的牧羊人就悄没声地站在旁边,跟从地里冒出来似的。
灰布袍子沾着草屑,脸上皱纹如老树皮,牧羊人慢悠悠挪到阿扎尔跟前,手往怀里一掏,摸出半块温润的玉佩。
玉佩握在手里温乎得很,像揣了小暖炉,玉面透着淡绿光,纹路若隐若现,时而如飞鸟,时而似流云。
“拿着,”牧羊人语速缓慢,“这半块你收好,另一半在暗纹天使宿主那儿。”
他往远处山坳瞟了眼:“俩半块凑一块儿,能暂时压下失控的星砂能量,关键时刻能救你命。”
阿扎尔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胸口贴着玉佩的暖意,心里却犯嘀咕:这软乎乎的玩意儿,别到时候掉链子。
这边他还琢磨着玉佩纹路,那边雅各已扯着嗓子喊大伙聚拢,声音大得能惊飞树上麻雀。
雅各双手背在身后,脸绷得像铁板,拔高声音:“咱雅各家族以后的领袖,必须戴刻星砂印记的戒指!这规矩今天定了!”
他目光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阿扎尔身上,语气斩钉截铁:“这戒指,就交给阿扎尔来铸!谁也别抢!”
这话一出,大伙立马炸开锅,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目光齐刷刷盯向阿扎尔——有好奇,有羡慕,也有俩眼冒火的。
阿扎尔懵了,脑子嗡嗡作响。
铸戒指的活儿非同小可,弄不好会坏了家族规矩,但迎着雅各信任的眼神,他还是赶紧点头:“成,我干!”
他心里门儿清,这是雅各将家族未来托付于他,半点儿马虎不得。
队伍启程离开伯特利,阿扎尔背着行囊,装着铸戒指的矿石和工具,走三步就回头瞅一眼身后的石屋。
这里留了太多回忆:跟同伴烤野兔的欢乐,在天梯底下看星星的震撼,还有跟牧羊人唠嗑的神秘。
他眼角余光扫到天梯消失的大青石,石缝里竟开着一朵银色的花,在阳光下闪着碎银般的光。
周围土地荒得裂口子,连野草都长不出来,这花却开得艳,花瓣层层叠叠,不像会谢的样子。
阿扎尔定在原地,脚像钉在地上,总觉得这花里藏着秘密,或许跟星砂能量有关。
“阿扎尔,赶紧走啊!”同伴迦勒拍了拍他的胳膊,“再磨蹭太阳要落山了,晚上还得找地方扎帐篷!”
阿扎尔回过神,揉了揉眼睛再看那银花,一步三回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这一路跟做梦似的。
前几天还在跟暗纹天使的手下斗智斗勇,如今却揣着玉佩、接了铸戒指的活儿。
刚到伯特利时,他被紫色迷雾绕得晕头转向,差点掉进猎人陷阱,后来见了天梯异象,光柱直通云霄,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他手里攥着能压制星砂能量的半块玉佩,肩上还扛着为家族领袖铸戒指的重任。
星砂瓶揣在另一个布袋里,隔布能感觉到微弱的能量,像小虫子爬过皮肤,麻麻的。
想起之前星砂瓶的异常——预言影像模糊如雾,还疯狂吸食周围草木虫豸的性命,吸完后那些生物全变成飞灰,阿扎尔就皱起眉头。
还有他当初戳破手指滴进去的血,弄出来的第二个神秘印记,至今没半点动静,不知究竟有啥用。
阿扎尔还记着流便。
那天晚上起夜,他撞见流便偷偷溜到祭坛旁边,手里拿着小锤子。
流便指尖刚碰到祭坛碎石,石头就变黑渣随风而散,阿扎尔还瞅见他指甲缝里留着暗纹天使的羽毛碎。
这小子心里打啥主意?以后会不会在铸戒指的事儿上使坏?阿扎尔越想越觉得得防着他。
他摸了摸怀里的矿石,琢磨着戒指的样式:该弄成圆环状还是带花纹的?星砂印记刻在正面还是侧面?刻深点还是浅点?
这戒指关系家族未来,每个领袖都得戴,要是铸坏了,不仅对不起雅各的信任,还会被族人戳脊梁骨。
再摸了摸那半块玉佩,阿扎尔又犯嘀咕:暗纹天使的宿主到底是谁?长啥样?另一半玉佩藏在哪儿?
难道真要跑遍整个大陆去寻找?
他感觉自己被卷进了大漩涡,玉佩、戒指、星砂瓶、心怀不轨的流便,一堆事儿缠得理不清。
还有那神叨叨的牧羊人,每次出现都带着秘密,说的话云山雾罩却总能应验,他肯定知道不少隐情,说不定还清楚暗纹天使宿主的下落。
队伍越走越远,伯特利的石屋变成了小点点,可阿扎尔心里还惦记着那朵银花。
它会不会是某种提示?或是象征着什么?会不会跟星砂能量的源头有关?
一路上大伙都没咋说话,各自盘算着心事,脚步声、风吹树叶声成了路上的主旋律,安静得有些吓人。
阿扎尔时不时掏出星砂瓶查看,瓶子里的星砂依旧慢悠悠转着,第二个神秘印记毫无反应,哪怕闪个光也好啊。
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从头顶飞过,叫声清脆如唱歌,打破了路上的沉寂。
阿扎尔抬头瞅着鸟儿往东边飞,心里琢磨:这鸟会不会知道点秘密?是在指路吗?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一条小河,河水哗哗流淌,清澈见底,能看见水里的小鱼游来游去,太阳一照,水面闪着金光。
阿扎尔蹲下身捧水洗脸,冰凉的水让他脑子清醒了许多,之前的迷茫消散了大半。
他暗下决心:不管前面有啥难事儿,是遇到暗纹天使的手下,还是铸戒指出了岔子,都得把活儿干完,把星砂瓶的事儿弄明白。
他要找到另一半玉佩,压下失控的星砂能量,不让它害人,不让家族陷入危险。
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阿扎尔望着前面蜿蜒的小路,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满是未知的路。
有危险,有挑战,但也有希望。
这一切,才刚刚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