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手从碗边滑下来，指尖还沾着一点油星，竹筒贴在胸口，裂开的屏幕闪了几下，像是快没电的灯泡。她喘了口气，靠在墨言身上，骨头缝里都透着累。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味觉锚定……结束……补偿机制……解除。”
她没说话，就那么坐着，耳朵里嗡嗡的，像是刚从一场大戏里退场，台下掌声雷动，可她只想找个沙发躺平。
南宫翎靠在墙边，尾巴收了一圈，兔耳还竖着，忽然耳朵一抖，抬眼看向虚空。
“有信号。”他声音压着，“跨维度EmS，寄件人——宇宙泛娱乐集团。”
姜小芽刚想抬头，墨言却抬手拦住了她。他袖口的二维码微微发烫，玉玺碎片在袖中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别动。”他说，“文字在变。”
一个银光闪闪的立方体正从空中缓缓落下，表面浮着几行字：“爱情史诗·重拍版”，底下一行小字写着“导演：姜小芽”，收件人那一栏，赫然印着她的名字。
“谁给我寄的？”姜小芽皱眉，“我还兼职拍电影？”
南宫翎甩出一条尾巴，末端探出一道蓝光，扫过包裹表面。光束刚触到合同，纸面就轻轻一颤，标题从“重拍邀请函”变成了“命运确认书”。
“这玩意儿会动。”他冷笑，“还挺有想法。”
墨言眯眼盯着那行字，手指在袖口轻敲两下，玉玺碎片泛起一层金光，像是在扫描什么。他低声道：“有精神诱导力，接触久了会让人无意识接受‘导演’这个身份。”
“那不就是洗脑？”姜小芽撇嘴，“我还以为是片酬到账了。”
南宫翎尾巴一卷，直接撕开合同一角。纸页翻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浮现出来。
“南宫翎，饰演‘宿命之狐’，结局：为女主殉情，时间——第627章。”他念完，冷笑一声，“谁准你们安排我死？”
尾巴一甩，合同自动翻页。
“墨言，饰演‘至高神陨落’，剧情节点：被天道背叛，剑碎人亡。”他抬眼看向墨言，“你签了吗？”
墨言没吭声，只是袖口的金光更亮了些。
合同继续翻：“白芷，真实身份揭露，遭天道抹杀，时间未定。”又翻一页，“洛清寒，情感净化，意识消散，结局评级：悲情配角。”
南宫翎把合同一扔：“谁写的这破剧本？当我们都好拿捏？”
姜小芽伸手去拿，墨言再次拦住：“别碰。这东西不是纸，是代码载体。”
“那不就是U盘？”她嘀咕，“还是跨次元快递送来的。”
白芷一直没说话，这时才从袖中取出铜镜，镜面朝上，轻轻一晃。她左眼青光一闪，镜中雾气散开，画面缓缓浮现。
金发战神穿着白色礼服，站在一片泡面银河下，身旁站着一个红衣女子，两人十指相扣，背后是巨大的婚礼拱门，上面写着“永恒之约”。
镜中浮出一行字：“婚礼时间：即刻。”
“他要结婚？”南宫翎瞪眼，“跟谁？”
白芷没回答，只是盯着镜中那张脸。红衣女子的面容模糊，可那站姿，那抬手的角度，莫名熟悉。
墨言玉玺猛然爆亮，金光扫过合同，纸面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光点，像是被什么激活了。
“精神控制粒子。”他声音冷下来，“源自战神实验室的记忆编辑程序，早期用于修正实验体行为模式。”
“也就是说，”姜小芽慢慢坐直，“这不是邀请函，是预演稿？”
“对。”墨言点头，“他们在用剧本，把我们的未来写死。”
南宫翎尾巴一绷，一条尾尖突然炸毛，变成了猫耳，数据流从耳尖溢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动了。”他咬牙，“未来线在反噬。我刚撕了合同，结果耳朵变了。”
“说明这玩意儿不是假的。”姜小芽盯着铜镜里的婚礼照，“他们真打算这么干。”
洛清寒一直站在角落，冰晶瓶在掌心转了两圈，忽然冷笑：“你们发现没？剧本里，我最后一个死。”
“什么意思？”南宫翎问。
“意思是，”他抬眼，“他们要我活着看完所有人死。”
空气一下子静了。
姜小芽低头看着那包红烧牛肉面，包装旧得发黄，边角都磨毛了。她从乾坤袋里把它掏出来，轻轻放在合同上。
“导演？”她笑了笑，“行啊。”
她抬头，翡翠绿的瞳孔亮得吓人：“但我当导演，剧本得我来写。”
南宫翎耳朵还在抖，猫耳忽明忽暗，数据流像漏电的电线。他盯着合同，忽然道：“不对，这剧本……有漏洞。”
“哪？”姜小芽问。
“第627章我殉情？”他冷笑，“可627章那天，我明明在帮王铁柱修飞船空调。”
墨言眼神一动：“时间线冲突。”
“对。”南宫翎尾巴一甩，“他们写的未来，和我们经历的，对不上。”
白芷铜镜一转，镜面扫过合同，忽然停在一页上：“这里，墨言的‘陨落’场景，背景是剑冢，可那天剑冢正在举办美妆直播，三百把剑全贴了假睫毛。”
“假睫毛挡雷劫。”姜小芽点头，“那场直播我看了，爆款。”
墨言嘴角抽了抽：“所以，他们写的不是未来，是他们以为的未来。”
“那就简单了。”姜小芽抓起那包红烧牛肉面，往合同上一拍，“他们写错了，我改。”
她从乾坤袋里掏出电磁炉，咔哒一声打开，又摸出一锅灵泉，倒进去。
“你要干嘛？”南宫翎问。
“煮面。”她说，“导演开工前，得先吃饭。”
电磁炉嗡嗡响，灵泉冒泡，她撕开面包装，倒进去。香味慢慢散开，朴素，踏实，和刚才那股焦糖洋葱味完全不同。
墨言看着她：“你真打算拍？”
“拍。”她搅着面条，“但我不按他们的来。他们写我当导演，行。可导演有权改剧本，有权换演员，有权——”
她抬头，翡翠绿的瞳孔直直盯着虚空，“——把编剧杀了。”
南宫翎尾巴一绷，猫耳突然炸成一团静电，数据流猛地倒灌回尾根。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怎么了？”白芷问。
“未来线……在重组。”他咬牙，“我看到……另一个版本。”
“什么版本？”
“我……没死。”他喘着气，“我还在……拍续集。”
洛清寒冷笑：“续集？谁演？”
南宫翎抬头，猫耳还在抖：“你演我，我演你，墨言演战神，战神——”
他顿了顿。
“战神在片场端茶。”
姜小芽吹了口面，喝了一小口汤，热流从喉咙滑下去，暖到指尖。
“挺好。”她说，“片场就得有人端茶。”
她从锅里捞起一筷子面，正要吃，忽然停住。
合同上的字，正在变。
原本写着“姜小芽 饰 导演”的那一行，字迹扭曲了一下，变成了——
“姜小芽 饰 母本”。
她盯着那行字，没说话，只是把筷子轻轻放回锅里。
墨言玉玺一震，金光扫过，那行字又变了。
“姜小芽 饰 终结者”。
南宫翎尾巴一紧：“他们在改。”
“我知道。”她抬手，把整包红烧牛肉面倒进锅里，“他们越改，越怕。”
白芷铜镜一晃，镜中婚礼照突然闪烁，红衣女子的脸清晰了一瞬。
姜小芽看见了。
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
她笑了。
“原来不是结婚。”她说，“是复制。”
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系统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裂痕中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原始情感频率，剧本兼容性下降】。
墨言盯着那行字：“你在用‘真实’对抗‘预设’？”
“对。”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面，“他们写的是程序，我吃的是日子。程序能改，日子——”
她抬头，翡翠绿的瞳孔冷得像冰。
“——我一口一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