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熊于地牢外等候多时,终于见到秦策出来,他上前询问:“大人,曾如意如何处置?”
秦策冷着脸,大步向前走:“我给过他机会,但他却自掘坟墓,可见他是有勇无谋,将他军法处置了吧。”
“按律,通敌叛国,证据确凿,不用上奏表,便可就地处决。”
“誓师大会当日,杀他以正军心。”
一场狂风带来了一阵暴雨,天空乌隆隆,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敲击着门窗,整整一个下午,顾盼子坐在屋中,心绪不宁。
傍晚风歇雨停,唯有屋顶的残雨,滴答滴答,有节奏的垂落檐下。
雨停了,顾盼子慌乱的心不停。
掌灯之后,隔壁忽然传来秦策的高喊:“顾盼子!”
这喊声中夹杂着极度的愤怒。
顾盼子高声应答,仓皇的冲进秦策的房间。
秦策身穿洁白里衣,坐在床边,面上带有汹汹怒意,他指着顾盼子责问:“我让你把那些虫子丢掉,你丢到哪去了?”
“放生了呀!”顾盼子一脸懵懂。
秦策火冒三丈,指着屋内的角落,命道:“现在,你把我房里的蛐蛐给我捉干净,若是捉不干净,今晚你休想睡觉。”
“啊,是!”
秦策愤郁的放下床幔,重新钻进被窝,准备休息。
顾盼子双眼放射着无辜,环顾整间屋子,专心听蛐蛐在哪个方向鸣叫。
她心犯嘀咕:“这蛐蛐真会挑地方,我明明把它扔到院子里了,它可倒好,知道谁官大,专往秦策的房里钻,害我有觉不能睡,大晚上跑这儿逮蛐蛐。”
蛐蛐很狡猾,半飞半跳速度奇快,顾盼子眼看双手盖到它时,它振翅大跳,一蹦老高,再想寻到它就难了。
可怜的姑娘滚在地上,左扑右盖,又不敢有大幅动作,若将那只凶老虎吵醒了,又没她好果子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盼子愣是没摸到蛐蛐的毫毛,她恨得牙根痒痒,赌咒发誓,千万别让我逮到你,逮到必须油炸。
一个不留神,撞到桌腿,偏偏霉运当头,桌上的花瓶先是“当”地一声躺平,随后骨碌碌滚了下来。
幸好顾盼子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花瓶,及时止损。
但这一番动作,仍是扰醒了秦策,他不耐烦的翻身,扯开床幔,诘问顾盼子:“你还要多久?”
顾盼子坐在地上抱着花瓶,不知所措:“如果大张旗鼓的捉,很快就能捉到,如果小心翼翼的捉,我可能要一个晚上不睡觉了。”
“大张旗鼓的捉,是怎么捉?难道要把房子拆了?”
“那倒不用,只需把家具统统搬开······”
“你过来说话。”秦策严声打断顾盼子。
顾盼子放下花瓶,挪到秦策面前,双手背后,端站笔直,仿似一个等待挨训的小学生。
秦策眸光严肃,尽情的打量着顾盼子,烛光下的她云娇雨媚,睫羽浓长,麋鹿之眸闪烁着斑斓的华彩,尤其那樱色唇瓣,总是带着些可爱的倔强,红润的春桃小脸,许久不见,愈发楚楚动人。
爱过的一张脸,再见依旧会爱,不由地,令秦策心潮澎湃。
“过来。”
秦策的声音尽量柔和,他将骨骼刚硬的手掌伸出去,等待着顾盼子靠近。
顾盼子踌躇着上前,冷不防被秦策牵住手腕,撞进他结实的胸怀。
秦策低头端详着怀中的小女人,并用指腹从她的眉心滑向下巴尖,如同欣赏着一件亲手养护的艺术品。
随即,他握住顾盼子的下颚,将本就亲近的距离拉的更近。
他每迫近一寸,顾盼子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这感情太复杂,涵盖了诸多情绪,唯独不是初时最纯粹的爱欲。
当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于零时,顾盼子的花瓣小手发力,推开了秦策的脸,然后从男人宽阔的胸膛中挣脱出来。
怎料,秦策却强横的扯住顾盼子的腰带,将她重新拉回到面前,极其不满的质问:“你这是何意?”
“我,我······”
顾盼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我什么?别告诉我,你真喜欢曾如意,真想和他私奔?”
“我没有。”
顾盼子惶恐否认。
“既然没有,摆出这副模样做什么?”
顾盼子被揪住腰带,进退不得,只能扭过头回避秦策的眼神。
她宛若一只鸵鸟,将头扎在沙土地中,试图避开风暴。
顾盼子的抗拒,更令秦策怀疑她和曾如意的关系。
有些事无法获取证据,最让人抓心挠肝。
秦策手指一松,放开了顾盼子,给两人之间留出了喘息的余地。
“无妨,我给你机会,你若说你喜欢曾如意,你二人两情相悦,我可以成全你,我为你解除兵籍,放你二人双宿双飞。”
顾盼子乌溜溜的眼珠滚动,心知这是秦策的陷阱而已,在感情的问题上,他绝非大度之人,即便不爱,他也绝不允许别人捡他不要的东西。
“大人,我从未喜欢过曾如意。”
“是实话吗?”
“天地可鉴。”
“那你把衣服脱了。”
顾盼子未敢听清,抬眸向秦策确认。
那男人眸色幽深,平静的如秋夜的河流,透着淡淡的凛冽。
“还需要我重复吗?”
见顾盼子一动不动,秦策再次施压。
顾盼子半低着头,不知所措,面前这头青狮,今日恐怕又搭错了脑弦。
“既然同我在一起是为了报恩,那便拿出报恩的态度来,玩物通常是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的。”
秦策的话极具侮辱,令顾盼子顿感不快,原本澄澈纯真的鹿眸,立现刀锋般的恨意。
如此表现,愈发的使秦策咄咄逼人:“顾盼子,你或许不知,我有个习惯,得不到或失去的玩物,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摧毁。你敢喜欢别人,那个人唯有死路一条。”
话音一落,顾盼子便开始利落的解衣服,她双眸泛红,紧咬下唇,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直到仅剩抹胸和底裤,然后以雪足踩在冰凉的砖石地上。
她明知她逃不掉,又何必给无辜的人造成伤害。
“脱干净。”
秦策喉结滚动,不依不饶的发出命令。
顾盼子双眸噙满泪水,愤郁的解下抹胸,褪下底裤,将自己的裸身,毫无保留的展示在秦策面前。
秦策以一种令顾盼子极其不适,审判的眼神注视着她,从头上到脚下,如同在检视战场上的俘虏,令顾盼子羞愤难当,藏无可藏。
“曾如意碰过你吗?”
“你爱怎样想都没关系,反正我说的话你都不信。”
顾盼子极其不自在的,将双手在腰间握成了拳,骄傲和屈辱,两种极端的情感,令她矛盾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