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应柔的威胁,并未震慑到面前高大的男人,他反而绽然一笑,笑容阴暗而冰冷,甚至夹杂着些许戏谑。
“你想要秦家付出什么代价?你觉得你父皇会帮你解决此等家庭纠纷吗?我倒要问问,你父皇可知你是他第几个孩子吗?”
秦策的话,字字珠玑,恰如一箭一箭,精准的射在铁应柔的心口窝。
他的父皇,从她出生到出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后宫中的女人数不胜数,即便是皇子都未必认得全,何况是女儿。
铁应柔愤郁的起身,直面秦策,吼声道:“无论我是谁,只要我是公主,将军府若是怠慢我,我父皇当然要治你的罪。”
秦策微微翘起的嘴角,自信而平静,他反问道:“你可知你父皇把你嫁进将军府的原由?若你明白此中道理,便不会如此大言不惭了。”
铁应柔秀眉紧皱,不可思议的打量秦策,她不敢想象,即便她是不得宠的公主,可她终究是皇室中人,秦策怎么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言论。
“将军府势力再大?怎敢威胁朝堂?你们秦家还想造反不成?”
秦策则微微摇头,阴沉的回答:“我可从未说过此话,我秦家更是本本分分,公主莫要欲加之罪。若是撕破脸皮,或许会两败俱伤。况且,你的父皇,会为了你与将军府撕破脸皮吗?”
铁应柔哑然失声,骄傲的眉眼徐徐低垂,沉思再三,她忽地一笑:“看来以后,我不能读那些女德女诫了,根本是百无一用,我需要跟你读兵法,也不至于被你们当了棋子而不自知。”
“读什么都无用,金丝雀只需要待在笼子里,按时吃饭,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因为你的喙根本打不开笼门。”
铁应柔摸着梳妆台前的椅子颓然的坐下,镜中的花容月貌,宛如雨后残荷,虽维持着艳丽的颜色,却萎靡不堪。
许久,她才抬起失神的眸子,仰头质问秦策:“你和施灵羽还在一起对吗?”
“这不关你的事。”
“如何不关我的事,你与她私自在一起,将来你在外面有了孩子,我为了秦家血脉,都不得不容忍她进门,因为我这个少夫人根本不能生养,你就是要这么对我。”
秦策却微微点头,认同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铁应柔激动的说:“我知道你们讨厌我,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不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嫁的丈夫,能够独爱我一人。但作为女人,我的命运不归我选。”
铁应柔的泪眼冲淡了脂粉,留下两道惨白的泪线。
“我也是人,我也渴望情感,我也希望能有正常的婚姻生活,若是可以,我愿意与你和离,可我做不到,所以我不贪图你也能爱我,但最起码,夫妻之间,我们得有正常的交往,我们得有一个孩子,我需要一个孩子。”
秦策漠然的垂视着面前的少女,她泪如雨下,明明一样的楚楚可怜,却无法引起秦策丝毫的怜悯,他淡漠的望着,如同望着罪人坡上,那些因他的命令而斩首于刀下的女人。
她们的声声乞求,换不醒秦策的半分人情,他看着她们死,宛如看着死去的老鼠,铁应柔的眼泪,亦不过是老鼠的眼泪。
不过,她的话有几分道理,面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应该为他生个孩子,孩子,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感情可以慢慢谈,可孩子却不能误了时机。
不过是生个孩子嘛,这当然是正妻的责任。
想到此处,秦策的眼前掠过顾盼子的身影,他娶了别人已是对她的打击,若是他再与别人生了孩子,那倔脾气的姑娘更要离他而去了。
秦策左右为难,离开了房间,他独自坐在书房,将头仰在椅背上,陷入深思。
若是顾盼子能早早的为他生一个孩子,真乃天大的喜事,但医士曾说,她的体质不易有孕,若是因此耽搁了数载,秦策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他不能等,秦家亦不能等。
取而代之的计划,总有一天会实现,但孩子不能留到以后再生,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必须要先借铁应柔的肚子,生下秦家的后代再说,待顾盼子也有了身孕,哪怕她抗拒,也要顺理成章的嫁进秦家。
他的女人,早晚要取代公主,他们的孩子,亦可以是嫡出,不过是名分而已。
当晚,秦策便仿似命令一般,将他的想法传达给铁应柔,他们要实行夫妻之实,铁应柔内心矛盾,但也不会拒绝,这是合理的提议,却不是她内心的意愿。
她虽贵为公主,但仍然如同被绑架在命运铁轨上的蚂蚱,路途未必是她自愿走的,但她只能被迫前行。
床上的男人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温柔的抚摸。
秦策垂望着身下那张平淡,却不失温婉的脸孔,内心波澜不惊。
或许是脸的问题,秦策轻声对铁应柔说:“公主,得罪了。”
说完,未等铁应柔搞清楚状况,秦策便扯起被子,盖在了铁应柔的头上,遮住了这张脸,身体都是一样的,总该生出些趣味了吧?
但,尽管玉体横陈,秦策审视着这副雪白的躯体,就如同望着一只人形的木架子般,索然无味。
她无法触动他的激情,便如秦策曾无数次混迹在公子哥的游戏中,他们玩弄女人的把戏,令秦策逐渐觉得乏味,且在极度的遏制中,他不再会被轻易撩动兴致。
秦策无奈的披上衣服,低沉的说:“今日就算了,改日再说。”
铁应柔拉开被子,目送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此刻她真该怀疑,秦策或许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他怎么整天与护卫搂搂抱抱,且凭他的体貌,怎有不近女色的传闻?
八九不离十,施灵羽都是一个幌子。
隔日,秦策再次跃上了铁应柔的床,或者说,原本属于他的床,被新婚妻子霸占的床。
铁应柔懵懂无知,完全听从秦策的安排。
秦策要求熄掉室内所有的烛火,在黑灯瞎火间,他想象着顾盼子的脸,终于在铁应柔身上,完成了夫妻义务。
犹如上了一趟茅房,事成之后,秦策便提裤穿衣,跳床离开,仍旧返回书房去住。
铁应柔摸着床上温热的一片血迹,感受着皮肉撕裂般的痛楚,心中忿忿。
秦策如此作为,真把她当成生儿育女的贱妾了?扭过身,他又跑去与施灵羽谈情说爱。
这个家,到底谁才是正妻,所谓的施灵羽,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她真想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