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只白头鹰,似乎是刚才冲得最快、叫嚣得最凶的元婴初期战士。只见那塔楼顶端的化神期黑鹰,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它覆盖着漆黑羽毛的右翼。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术光芒。它只是对着那只元婴巅峰的白头鹰战士,隔空轻轻一握。那只白头鹰战士如同捏碎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
“噗!”的一声极其轻微、却让所有目睹者灵魂都为之颤栗的闷响。
那只元婴巅峰的白头鹰战士,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它庞大的身躯,连同它覆盖着的坚硬羽毛、强韧的骨骼、澎湃的灵力,就在那隔空一握之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巨手从世界彻底抹平。瞬间被压缩、塌陷、碾碎。化作了一团混合着银色羽毛碎屑、墨绿血肉浆液和点点灵力晶尘,不成形状的污浊肉饼。
啪嗒。那团污秽之物,如同烂泥般从半空坠落,砸在下方坚硬的灰岩地面上,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死寂,白头鹰领地内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
屏障内所有狂躁的白头鹰战士,如同被浇了一盆万载冰水,眼中的疯狂和仇恨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绝对服从所取代.它们僵硬地悬停在空中,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蚁族军阵中,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兵蚁们甲壳下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有些实力稍弱的甚至开始本能地向后瑟缩。
丘陵各处,那些隐藏的观望点,气息瞬间变得一片混乱、惊骇、绝望、臣服、各种负面情绪疯狂滋生。
巨锹甲虫长老那只悬在半空的节肢,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闪蝶女王翅膀上凝固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地穴蛛魔潜藏的阴影,如同受惊的墨鱼般猛地向内收缩。
一只化神期的存在,这根本不是丘陵任何种族能够抗衡的力量。之前所有联合、所有希望,在这绝对的、如同天堑般的实力差距面前,瞬间变成了一个可笑而绝望的泡影。
“再有不听命令者,死!”这只白头鹰缓缓的说出这句话,同时还不忘用它的神识扫遍了战场的任何角落。仿佛它刚才的话不只是对白头鹰一族说的,更像是对战场上所有种族说的一样。
那塔楼顶端的化神初期白头鹰,冷漠地收回了翼爪,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它那幽暗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探照灯,缓缓移向战场中央的蚁族军阵,最终,定格在军阵前方那如同堡垒般矗立、甲壳上还沾染着银血、此刻却同样被恐怖威压震慑得难以动弹的铁盾身上。
一股无形的、如同寒冰地狱降临般的恐怖杀意,无声无息地锁定了铁盾,以及它身边那只刚刚收回染血节肢、暗红复眼警惕闪烁的钢铁凶兽“天伤星”。
“哼。”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冷哼,如同冰锥刺入所有聆听者的脑海。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刺目的光华。只有一股无形的、却仿佛承载着整个苍穹重量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无声无息却又无可抗拒地轰然降临。
“噗通!”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梁,蚁族军阵最前方,那些实力稍弱的兵蚁,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覆盖着几丁质甲壳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瞬间重重跪倒在地。坚硬的颚刀磕在灰岩上,发出令人心碎的碎裂声,它们拼命地昂起头,复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却连嘶鸣都发不出来,只能如同离水的鱼般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绝望的灼痛。
中层的兵蚁如同被狂风席卷的麦浪,成片地屈膝跪倒,粗壮的节肢支撑着颤抖的身体,甲壳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摩擦声。
即便是黑颚、铁盾这样悍勇的元婴期将领,此刻也如同背负着万仞高山。黑颚那巨大的战斧颚深深插入地面,整个身体佝偻着剧烈颤抖,墨绿的体液从甲壳裂痕中渗出。铁盾巨大的塔盾深深陷入岩石,它庞大的身躯半跪着,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喷吐出带着血腥味的白雾,深灰色的甲壳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崩解。
整个蚁族军阵,数万战士,除了最核心处那一片由晶心圣女精神力勉强撑开的、直径不足十米的区域的蚁族强者,其余尽数跪伏,如同在朝拜一尊冷酷的神只。化神之威,一至于斯。
那道白头鹰的身影悬浮在低空,如同俯瞰蝼蚁的至高主宰。它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跪伏一片的黑色潮汐,那幽暗的鹰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一个宏大、冰冷、如同命运宣判般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卑贱的虫豸,也配挑战天穹?”
“接下来的‘单挑,由我,单挑你们,蚁族联军所有蚂蚁!”
每一个字,都如同裹挟着万载寒冰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蚁族战士的心头。单挑全军,这是何等的蔑视、何等的霸道、更是何等的绝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数量,毫无意义。
晶心站在那仅存的、未被彻底压垮的小小区域内。她纤细的身躯在如同怒海狂涛般的威压下显得如此渺小脆弱,覆盖着流线型甲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纤细的触角绷得笔直,仿佛随时会被折断。但她的复眼,却死死盯着空中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决绝。
“主人……”晶心通过“天机星”传回来的画面,向那唯一的依靠发出无声的呼唤,每一音节都如同在燃烧,“蚁族,已无将可战,晶心请战!”
岩洞深处,墨镝盘坐于地,“天机星”传回来的画面清晰地映出战场上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一幕。跪伏的黑色军阵、苦苦支撑的将领、以及那悬浮于空、如同灭世魔神般的化神初期白头鹰。晶心那带着决绝请战的动作波动,如同炽热的烙印,烫在墨镝的脑海深处。
墨镝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慌乱,只有一片凝练到极致的冰寒,如同万载寒潭最深处的玄冰。同时也下定了解决这只白头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