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雷肖上校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最坏的想象。
这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奇观,而是禁忌技术失控后诞生的,拥有自我意识和扩张本能的怪物。
“呃啊——!”
周围的军雌们,即使是意志最坚定的,在看到这母巢的瞬间,也不受控制的产生了精神层面的战栗。
几名伤势较重的队员甚至开始干呕,眼神涣散。
阿纳斯塔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清醒,他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母巢,又猛地转向厄缪斯和谢逸燃,里面翻涌着极致复杂的情绪。
厄缪斯则除了神色更为凝重外,暂没有多余的不适。
他将谢逸燃轻轻放下,挡在他身前,深蓝色的眼眸扫视着母巢的结构,似乎是在分析,也可能是在回忆。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永不弯曲的利剑。
谢逸燃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好似没什么反应。
但实际目光却已经越过厄缪斯的肩线,精准地锁定了那庞大母巢表面一处极其隐蔽的豁口。
那豁口边缘并非整齐的撕裂,更像是生物组织在过度增殖后形成的褶皱,隐隐透出内部更深沉的暗红,以及一股……让谢逸燃灵魂深处都泛起涟漪的“熟悉”波动。
这感觉,比之前在“牧树人”和“小金”身上感知到的都要清晰,强烈。
“呵……”
谢逸燃冷哼一声,却暂未有所动作,只是目光在那几颗悬浮球上扫了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还真是……顽强。
下一秒,霍雷肖上校嘶哑的声音在压抑的空间中响起。
“任务目标确认!A组、b组,火力掩护!c组,跟我上前,尝试采集母巢表层组织样本!注意精神防护!”
霍雷肖上校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短暂地激起了涟漪。
幸存的军雌们强忍着精神海被母巢力场碾压的不适,依令展开行动。
A组、b组的成员迅速寻找掩体,能量枪械对准那搏动的庞然大物,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霍雷肖亲自带领着状态稍好的c组,小心翼翼地向着母巢基座靠近,试图在那蠕动的生物组织与冰冷金属的交接处,获取样本。
厄缪斯没有随队上前,他的职责首先是保护谢逸燃。
他紧守在雄虫身前,视线自始至终不曾离开过母巢。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熟悉感,勾起了他记忆深处最混乱的碎片,但背后谢逸燃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强行压制住了那些翻腾的恐惧。
而谢逸燃则看着和之前的老样子一样,依旧松松散散的游离在任务之外。
但实际上,指尖的银丝已经蓄势待发。
那股源自“方舟”研究所核心的召唤感,在此刻已经越来越强。
就在这时——
整个核心区域猛地一震!
并非来自母巢的搏动,而是源于岩壁四周。
“轰隆——!”
岩壁剧烈龟裂,无数粗壮虬结的暗红根须,如同挣脱了囚笼的巨蟒,瞬间破开坚硬的岩层,乍然而起。
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正是那庞大的培育母巢,以及……母巢所“渴望”的谢逸燃。
“有情况?!”
本就紧绷的队伍在此刻瞬间混乱。
而谢逸燃,只是静立在原地,抬眼认出了这位冲他而来的“朋友”。
A-706——「牧树人」,在被谢逸燃强行唤醒部分活性后,此刻终于在母巢的“回归”指令下不知何时苏醒。
此刻根须已经冲破岩壁,想来本体也正极速赶来。
根须无差别地攻击着一切活物。
依照本能践行着最原始的指令——吞噬!
将一切能量和生命体,回归母巢!
几条粗壮的根须如同巨鞭般抽向正在尝试采集样本的c组!
“小心!”
霍雷肖怒吼着,一边开枪射击,一边狼狈地后撤。
激光打在根须上,只能留下焦黑的痕迹,根本无法阻止其攻势。
一名军雌躲闪不及,被根须缠住脚踝,瞬间拖向地底裂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更多的根须淹没。
“啧,没完没了。”
谢逸燃眼神一凛,指尖银光暴涨!
数道蛛丝不再是之前的纤细柔韧,而是凝聚成近乎实质的银色利刃,带着撕裂的尖啸,披荆斩棘斩向那些袭向c组的根须。
“嗤——!”
银光闪过,粗壮的根须应声而断,断裂处喷溅出粘稠的暗红色汁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被救下的军雌惊魂未定,连滚带爬地逃回掩体后方。
霍雷肖上校震惊地看向谢逸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种力量……
谢逸燃却没空理会他们的目光。
他感知到,「牧树人」大概只是第一批苏醒的造物。
而在地底深处,更多沉睡的“老朋友”正在被母巢的搏动和牧树人的活跃所惊醒。
必须速战速决!
“厄缪斯!”
谢逸燃低喝一声。
厄缪斯瞬间会意,深蓝色的眼眸中寒光一闪。
抑制环破碎后,磅礴的精神力再无束缚,虽然依旧受到卡塔尼亚力场的压制,但已非昔日可比。
他单手撑在地面,一股冰冷的精神冲击便如同无形的波纹,悍然荡开。
地面剧烈震动,以厄缪斯为中心,蛛网般的冰蓝色裂痕瞬间蔓延。
那些刚刚破土而出的表面迅速凝出寒冰,动作骤然僵硬,霜寒作响,乍然碎裂。
谢逸燃抓住这短暂的时机,身影如鬼魅般射出,目标直指母巢表面那道隐蔽的豁口!
“拦住他!”
阿纳斯塔目眦欲裂,尽管身体伤痕累累,却依旧强撑着举起能量枪,枪口却不是对准根须,而是瞄准了谢逸燃的背影。
他不能容忍这个怪物接近母巢,更不能容忍厄缪斯如此维护他。
然而,他扣动扳机的手指还未压下,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厄缪斯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枪口前,深蓝色的眼眸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抬手,一地握住了阿纳斯塔的枪管,用力向下一压!
“砰!”
能量光束打在地面,溅起一片碎石。
“你……”
阿纳斯塔难以置信地看着厄缪斯,还未来的及动作,手中的枪便被铮然打飞。
情绪来不及转化,他便看见了厄缪斯冷若寒冰的深蓝眸。
与此同时,谢逸燃已无视了所有混乱,冲至母巢豁口处。
“嗡——”
大脑在身体靠近肉瘤时骤然嗡鸣,世界在此刻静寂。
那股熟悉的召唤感也在这无声的世界反响更为强烈。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闪,彻底便没入了那片蠕动的暗红色生物组织之中,消失不见。
“谢逸燃!”
厄缪斯心头一紧,下意识想跟上,但更多的根须和从地底涌出的诡异实验体残品已经蜂拥而至,将他与母巢隔开。
母巢似乎因谢逸燃的闯入而变得更加狂暴,搏动加剧,整个空间的能量乱流如同沸腾。
霍雷肖上校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看着不断倒下的队员,看着消失在母巢内部的谢逸燃,又看了看正与无数怪物浴血奋战的厄缪斯,脸上最终闪过一丝决绝。
“撤退!全体撤退!向出口方向突围!”
他嘶声下令,这是唯一能保存剩余力量的选择。
“不!不能撤!那个怪物进去了!我们必须……”
阿纳斯塔挣扎着想要反对,却被霍雷肖厉声打断。
“这是命令!阿纳斯塔上校!你想让所有虫都死在这里吗?!”
残存的军雌们开始向着来路且战且退,每一步都踏着同伴的鲜血。
厄缪斯却没有动,他尽可能的保持在原地。
他手中的匕首与精神力并用,如同绞肉机般清理着靠近的怪物,深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谢逸燃消失的那个豁口。
他不会走。
“兰斯洛特!跟上!”
霍雷肖在混乱中大喊。
厄缪斯恍若未闻,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个方向。
阿纳斯塔被两名军雌强行架着后撤,他回头,看着厄缪斯固执地坚守在原地,为了那只消失的雄虫独自对抗着恐怖的洪流,冰蓝色的眼眸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惶恐。
……
母巢内部,是另一片天地。
这里没有坚硬的金属外壳,只有布满血管般脉络的生物组织自行散发着幽光,不断蠕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生命气息。
谢逸燃行走其间,如同漫步在某种巨兽的体内。
他能感觉到,母巢的核心就在前方。
那里散发出的波动,与他同源,却更加古老、磅礴,甚至带着一丝……虚弱?
沿途,一些尚未完全成型,或是沉睡中的实验体胚胎在营养液中沉浮,感受到他的气息,发出不安的蠕动。
暗红光的血光在谢逸燃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
终于,他来到了核心区域。
一个相对开阔的“腔室”内,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如同水晶般剔透却又内部流淌着生物质感的“心脏”——母巢核心。
而在心脏下方,盘踞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几乎与周围生物组织融为一体的“人形”,他背对着谢逸燃,身形高大,穿着残破的、依稀能看出是“方舟”研究所风格的制服,一头苍白的长发如同枯萎的藤蔓,垂落在地。
感受到谢逸燃的靠近,那个身影缓缓地,又极其僵硬地转了过来。
露出一张布满褶皱,几乎看不出原本容貌,但一双眼睛却如同燃烧的赤焰的脸。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千万年未曾开口,带着古老的音节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激动。
“t-301……你终于……回来了。”
谢逸燃瞳孔微缩,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脑海中闪过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编号和称谓。
“A-001……‘导师’?”
他曾是“方舟”研究所最高级别的负责人之一,也是所有特级实验体最初的“创造者”与监管者。
谢逸燃对他并无太多好感,只有被对方禁锢和研究的厌恶,以至于,他无声的攥紧了拳。
A-001,或者说“导师”,扯动脸上干枯的皮肤,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
“是我……我的孩子……等待了……太久……”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谢逸燃,最终落在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上。
“完美的载体……终于……可以完成……最后的‘回归’了……”
话音未落,整个腔室剧烈震动,上方悬浮的母巢核心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无数道能量触须如同锁链,猛地射向谢逸燃!
同时,A-001那干枯的身躯也如同吹气般膨胀起来,散发出恐怖的吸力,竟要将谢逸燃连同他的力量一并吞噬。
谢逸燃眼中戾气暴涨!
“回归?就凭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配打老子的主意?!”
银色蛛丝轰然爆发,不再是丝线,而是化作无数狂暴的银色利刃,悍然斩向那些能量触须和扑来的A-001。
蜘蛛是有毒的,尤其是像谢逸燃这样墨绿色的蜘蛛,怎么可能会不带有生体天然的毒素。
只是连他都不记得到底有多久没见过能让他用上这种手段的对手了。
剧烈的能量冲击在母巢核心腔内炸开,银色蛛丝与暗红触须疯狂交织,绞杀。
撕裂声伴随着毒素侵蚀的“滋滋”声响彻腔内。
谢逸燃身影如鬼魅,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墨绿瞳孔里始终燃烧着暴戾的火。
他指尖每一次挥动,都有大片触须被斩断烧灼,化为精纯的能量逸散。
然而A-001——或者说,与母巢核心几乎融为一体的“导师”。
力量远超预期。
那干枯的身躯仿佛一个无底洞,不断抽取着母巢的能量,攻击一波强过一波。
“放弃抵抗……t-301……”
A-001的声音直接在谢逸燃脑海中回荡,带着蛊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归母体……这是我们的宿命……融为一体……我们将成为永恒……”
“永恒你妈!”
谢逸燃怒骂一声,险险避开一道直刺眉心的能量尖刺,反手一道蛛丝狠狠抽在A-001膨胀的躯体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A-001发出一声混合着痛楚与愤怒的嘶吼,腔室四周的生物组织猛地收缩,如同活过来的肉壁,朝着谢逸燃挤压而来。
同时,沉睡的实验体胚胎在廊道内被强制激活,破开营养舱,嘶吼着加入战团。
谢逸燃顿时压力倍增。
这些实验体虽然个体实力远不如他,但数量众多,而且完全不顾自身伤亡,前仆后继地涌上,只为了消耗他的力量,给A-001创造机会。
一根尖锐的骨刺擦着谢逸燃的脸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眼神一厉,正要爆发全部力量清场,忽然——
“轰!!!”
母巢外部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腔室剧烈摇晃,连核心搏动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挤压而来的肉壁动作一滞,那些疯狂攻击的实验体也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谢逸燃抓住机会,银丝如瀑,瞬间将周围清空一片。
他敏锐地感知到,一股带着决绝寒意的精神力在外界彻底爆发,强行干扰了母巢的运作。
是厄缪斯!
他没走!他还在外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撞上谢逸燃的心口,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
这蠢货,为什么不听话?!
A-001显然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干扰,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攻击变得更加疯狂。
“碍事的虫子!先解决你!”
A-001那燃烧的赤瞳骤然转向母巢外壁,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生物组织,锁定那个不断以精神力干扰母巢运作的“蝼蚁”。
“清除……干扰源!”
随着他干涩的指令,母巢核心搏动陡然加剧,更多、更粗壮的暗红触须放弃了围攻谢逸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调转方向,悍然冲破母巢内壁,朝着外界的厄缪斯席卷而去。
同时,一股强横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先行一步,狠狠撞向厄缪斯所在的位置。
“厄缪斯——!”
谢逸燃猛地扭头,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看得分明,那些触须的力量远超之前,厄缪斯独自一虫,如何能挡?!
他再也顾不得与A-001缠斗,周身银光爆闪,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向豁口。
“你的对手……是我!”
A-001嘶哑地狂笑,膨胀的躯体猛地炸开无数肉须,如同天罗地网,死死封堵住谢逸燃所有去路。
同时,剩余的实验体更加疯狂地扑上,以自毁的方式拖延着他的脚步。
“滚开!!”
谢逸燃暴怒,墨绿色的眼底几乎要滴出血来,蛛丝化作毁灭风暴,将靠近的实验体瞬间绞杀成渣,但A-001的阻拦如同附骨之疽,让他寸步难行。
母巢之外,厄缪斯正独自面对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场景。
根须、实验体残骸、能量乱流……
他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礁石,深蓝色的精神力化作凛冽的冰锋,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将扑来的怪物粉碎。
身上的作战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添了无数新伤,银发被汗水与血污黏在额角,但眼神依旧沉静如冰,牢牢守在谢逸燃进入的豁口前方,不曾后退半步。
霍雷肖上校带领的残队已经且战且退到了远处,他们的火力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法提供有效支援。
阿纳斯塔早已挣脱了钳制,一次又一次的试图穿过突变潮冲向厄缪斯,但根本无济于事。
他望着那片死亡区域中独自奋战的银色身影,冰蓝色的眼眸中早已满是绝望与自毁般的疯狂。
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猛地从母巢方向压来。
“轰——!”
厄缪斯闷哼一声,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瞬间一黑,撑开的精神力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紧接着,无数水桶粗细的暗红长鞭,如同来自深渊的巨蟒,破开地面与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向他绞杀而来。
太快!太强!
厄缪斯咬紧牙关,试图再次凝聚精神力,但刚才的冲击让他精神海一片翻腾,动作慢了半拍!
一条触须如同钢鞭,狠狠抽在他的背部!
“噗——!”
鲜血炸开在背后,洒然天地,雌虫身体向前踉跄,强大的力量几乎将他的脊椎抽断!
更多的触须则趁机缠绕而上,死死勒住他的四肢、腰腹,恐怖的绞杀力瞬间传来,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呃——”
窒息感与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深蓝色的眼眸中映出漫天挥舞的夺命触须,以及母巢那时刻搏动的的庞大阴影。
要……结束了吗?
谢逸燃……
他脑海中最后闪过雄虫那张嚣张又恶劣的脸。
“不——!!!”
母巢核心腔内,谢逸燃清晰地感知到外界厄缪斯骤然衰弱的生命气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暴怒瞬间将他吞噬。
他不再保留,墨绿色的瞳孔深处,一丝诡异的暗银流光骤然亮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璀璨无比、仿佛由纯粹液态黄金凝聚而成的巨大光束,如同天神掷下的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卡塔尼亚巨渊顶端浓稠的能量云雾,直击渊底。
刹那间,层岩崩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爆破,击飞的碎石混合着被汽化的怪物的残骸四溅飞射。
那黄金光束不仅轰碎了大量缠绕厄缪斯的暗红触须,其附带的极致高温,更是让整个母巢的搏动为之一滞。
巨渊之外,某处高耸到可以俯瞰部分深渊的山崖之上。
「金丝薄」缓缓放下虚抬着的手,周身流转的暗金碎芒渐渐平息。
他抱臂静立,瑰红的双目中盛光缓缓流转,映照着深渊中那片混乱景象,俊美而冷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与他无关。
山风吹拂着他的金发,明光晕染边际。
他神色冷淡,对着空气,也像是对着深渊下某个正焦头烂额的混蛋,无声地低语。
“谢逸燃,你就感谢我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