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朋飞不停地摇着头。
李若风看不下去了，拍了拍蒋朋飞的手说道：“叔叔没事的，我签！”
接着他对周一鸣说道：“一鸣，你借给我，我很感激。这借条我会和楠孙一起签的，不过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上，你能等那么久吗？”
周一鸣瞪大眼睛看着李若风说道：“李若风，你考虑清楚了吗？是一千九百万，不是一千九百块呀。按照你和蒋楠孙现在的情况，二十年都还不完呢！你还确定要签吗？”
李若风看了看死死拉着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蒋朋飞，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别的就不说了，我签！”
“好！好！好！”
周一鸣突然笑了，不再板着脸了，而是笑着对蒋朋飞说道：“叔叔，你看到了，李若风为了你和你的女儿，心甘情愿地背负这笔巨债。楠孙没看错人，你也该放心了！”
蒋朋飞还没回过神来呢，看着周一鸣说道：“周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一鸣笑着说道：“李若风是我兄弟，我怎么可能逼他走绝路呢？我刚才只是试探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情有义！我把钱借给他，我当然放心了！”
“试探？”
蒋朋飞眼里又亮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周先生的意思，这借条不用小风和楠孙签？”
周一鸣没有回答，而是问蒋朋飞说道：“我听小风说过，叔叔你会意语？”
蒋朋飞愣了一下，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去那边留过学，所以会说。”
周一鸣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其实在欧陆也有生意呢，最近还在意大利买了一个葡萄酒庄园，一边酿酒一边接待游客呢。”
这是和欧陆爱天集团合作的，一般接待的是国内来的游客。
这也算是我的一个试验项目吧。
这个庄园啊，我一直没找到个既靠谱又能让我放心的人来管。
不知道叔叔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呢？”
蒋朋飞听了周一鸣的话，一脸愕然：“让我去管庄园？可我从来没管过，酿酒这事儿我也不懂啊！”
周一鸣微微一笑：“你不用会酿酒，会品尝就行。庄园里有专业的酿酒师傅，账目也有人专门打理，你主要是接待下参观的游客，再帮我盯盯庄园的整体运作。”
“这……”蒋朋飞有些犹豫。
其实啊，他心里是有点想去的。
在国内，他早就抬不起头了，亲戚朋友都知道他炒股亏了巨款，现在大家都躲着他，生怕被牵连。
没人再瞧得起他，要是去了意大利，那边没人认识他，他还能重新开始。
周一鸣见蒋朋飞有些心动，便接着说：“蒋叔叔，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蒋朋飞抬头看向周一鸣。
周一鸣笑了笑：“因为你已经没有别的路了，而且你有个好女儿和女婿。”
“借条还是让楠孙和小风来签，但我会和你签个补偿协议，只要你在我那儿干上二十年，那小风和楠孙就不用还钱了！”
蒋朋飞听了没什么反应，李若风却急了：“周一鸣，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怎么能这么做！二十年，这不是把叔叔困在那里吗！我不同意！”
周一鸣心里暗自嘀咕，这主意还不是你出的，现在倒装起好人来了？
“风子，别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叔叔好，他在国内已经混不下去了，换个环境也许更好。而且我那儿确实缺人。再说，我花这么多钱请别人不行吗？
要不这样，我每个月再给叔叔一千块生活费，每年给他十五天回国探亲假。
你看怎么样？”
李若风还是不同意：“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周一鸣，你要是还当我兄弟，就别再提这事了。欠你的钱我和楠孙会想办法还的！”
周一鸣脸色一沉，拍了拍桌子：“李若风，你别不知好歹！我这也是看在咱们是兄弟的份上！要是换了别人，想借钱我都不会借！而且你是不是傻，我这是为你好啊！这么多钱我借给你，你和蒋楠孙拿什么还！”
李若风听完，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周一鸣心里暗自吐槽，真会演！太会演了！
你根本没法跟我比！
你拿什么还！
自己的语气，自己的表情，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李若风的演技跟自己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周一鸣一边吐槽着，却不知道这兄弟俩其实是在演给他看。
他心里满是感动，也跟着劝起李若风来：“小风，你别说了，周先生说得对，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这是叔叔的债，本来就该我来还。叔叔已经拖累你们太多了，不能再拖累你们了！而且我在国内也没什么留恋的了，去国外换个环境也不错！”
李若风看着蒋朋飞，心疼地说：“可那是二十年啊！二十年！”
蒋朋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前半生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的，现在用二十年来赎罪也是我该做的。只希望我还能再活二十年。”
在兄弟俩的劝说下，蒋朋飞很快就心甘情愿地签了字。
而且蒋楠孙也过来和李若风一起在借条上签了字。
接下来的还款问题，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周一鸣打了个电话，律师那边就开始逐个放款了。
接着，周一鸣又给了蒋朋飞一周时间处理国内的事情。
一周后，他就得去意大利。
那边会有人接他。
他的老婆和妈妈如果想去，也可以一起去，吃住都包。
如果戴茵愿意干活，还能拿到工资。
这样的待遇，可以说是非常周到了。
最后，蒋朋飞和蒋楠孙离开时，还不断向周一鸣道谢。
搞得周一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自己只是陪着演了一场戏，真正的幕后导演可是李若风啊！
这谢声听着真让人有点过意不去。
“我说小风，你刚才那场戏演得太差了，表情僵硬，动作不自然，台词也说得干巴巴的，要不是我撑着，我有好几次都要笑出来了！”
周一鸣以有事为由把李若风留下，让蒋楠孙和蒋朋飞先走了。
此时李若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
不了解的人还以为这是他的地盘呢。
“呵，你演得不错，不愧是姓周的！周扒皮的周，你把那种刻薄嘴脸演得惟妙惟肖，我越看你越像是在演自己！”
李若风一边喝茶一边说。
周一鸣听了不乐意了：“你胡说什么，谁是周扒皮，谁是本家？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让我帮你演戏的？我演得好，演进去了，你现在就过河拆桥？”
李若风笑了：“废话，你这不就是头肥驴吗，我拆你正好吃肉！”
“去你的！”
周一鸣也笑着骂了一句。
笑完后，他对李若风说：“你说你老丈人会不会反悔啊！”
李若风摇摇头说：“他多少还有点良心，虽然爱慕虚荣，但确实疼爱女儿，欠了大笔债，为了女儿，他应该不会反悔！我现在更担心的是蒋奶奶和楠孙的妈妈。”
“她们不是都好好的吗？马上就要跟过去，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一鸣不太明白地问。
李若风苦笑着说：“蒋奶奶不一定愿意去，她年纪这么大了，思想也比较传统，我想她可能不会走。”
周一鸣眉心微蹙：“她要是不去，往后谁养她？靠楠孙还是靠你？”
李若风轻叹一声：“十有**得是楠孙。就算蒋奶奶心里更看重男孩，这节骨眼儿上，她也只能指望楠孙照顾了。不过，要是楠孙能说服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一鸣颔首，出国对一个老人而言，着实有些残忍，可她若留在国内，怕是要成为别人的累赘。所以，跟着儿子一块儿出国，才是上上之策。
“那楠孙她妈怎么办？”
周一鸣接着发问。
李若风面露苦色，说道：“我猜楠孙她妈不仅不会跟着去，说不定还会闹着离婚呢！”
“离婚？就现在这时候？”
周一鸣满脸不信，这么艰难的时刻他们都携手挺过来了，往后怎么就不能一起走下去了？
李若风点头：“就是现在！楠孙她妈当初和楠孙爸爸在一起，主要是看中他的条件。这些年她过得憋屈，只能靠打麻将打发时间。
楠孙爸爸最难的时候，她作为妻子，把积蓄都拿出来了，也算对得起他了，没什么亏欠的了。
现在楠孙爸爸要出国，她要是不离婚，就两条路：
第一，跟着一块儿出国。可出国之后，她还得过以前那种日子，现在她已经把蒋家的债都还清了，我可不想她再这样。
第二，不跟着去，让楠孙爸爸一个人出国，她留在国内。
这就牵扯到蒋奶奶了，她要是不走，蒋奶奶肯定也不走，蒋奶奶肯定也得指望楠孙她妈照顾。可楠孙她妈连跟着楠孙爸爸走都不愿意，又怎么会愿意带着蒋奶奶呢？
这简直就是死胡同。所以，对她来说，离婚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周一鸣听后，还是眉头紧锁：“话是没错，可现在离婚，楠孙爸爸和蒋奶奶肯定接受不了。楠孙爸爸要是不松口，这婚也离不成啊。”
“可楠孙会同意，她那厉害的小姨也会支持！有她们俩撑腰，这婚肯定能离成！”
“你家蒋楠孙也同意？”
周一鸣还是有些不信。
李若风解释道：“你不知道，我家楠孙一直都知道她妈过得不开心，老劝她妈和她爸离婚。楠孙她妈到现在还没离，就是缺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周一鸣猛地抬头：“这都是你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