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清晨,天刚蒙蒙亮,张铭就已经站在了通往郊区庄园方向的公交站点。
晨风带着一丝潮润的草木气息,吹得路边的野草轻轻晃动。
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路。
他正在招手,准备拦下一辆公交车。
这里的公交系统和国内不太一样,采取的是一种“不招手就不停”的高冷运营模式。
如果没有乘客在站点按下车按钮,同时又没有乘客在站点招手上车的话,那么司机师傅就会非常开心地一脚油门,直接从站点呼啸而过,绝不带半点停留。
本来,张铭是打算全程开着“超子”的低存在感模式,来一次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幽灵之旅”的。
然后,保持着5%存在感的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第一辆公交车,像一头欢脱的钢铁野牛,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从他面前疾驰而过,只留下一股呛人的尾气。
张铭:“……”
他站在原地,在清晨的冷风中化作了一尊望穿秋水的雕像。
“早上都没人乘车的吗?”
“也是,这大工作日的,谁没事往郊区跑,不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市中心挤着上ban的社畜么。”
......
终于,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二辆红色的双层巴士的轮廓缓缓出现。
这次张铭学乖了,他站在站点最显眼的位置,在公交车离他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开始使劲挥动自己的手臂,那架势,仿佛不是在拦公交,而是在为他接风洗尘。
一个体格魁梧,胡子拉碴到几乎看不见嘴的司机师傅显然看到了他热情洋溢的身影。
公交车稳稳地靠站,发出“嗤——”的一声气动门响。
就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张铭启动了“超子”,存在感瞬间降至5%,然后像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地溜了上去。
顺便找了个二层靠窗的位置。
他还是那么喜欢靠窗.jpg
嗯,该省省,该花花。
这几镑的车票钱,必须省下来。
他悠哉悠哉地坐下,心中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是超能力者中的一股清流。
别人要是有自己的超子,就算不到处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嘴里喊着什么“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这样的词。
那大概率也会今天欧美区白洋腚,明天亚洲区樱花妹,后天说不定口味重一些的,一头钻进非洲黑珍珠的怀抱。
而自己这种,拥有把如此变态的能力,仅仅用来在鹰国的乡下公交车上逃票……
这简直是超子界的耻辱!
但是我乐意,哈哈哈!
“嗯?”驾驶位上,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司机师傅愣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探头往外看了看,站点上空无一人啊。
再看看车内的后视镜,整个车厢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有乘客要下车了。
“那我刚才为什么要停车开门?”他有些茫然地自语,忍不住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搓了搓。
“不会是昨晚威士忌的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吧?该死的杰克丹尼,以后真不能再这么喝了。”
张铭并不知道司机师傅正在那里又是搓脸又是嘀嘀咕咕地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他正靠在座位上,悠哉地欣赏着窗外,等着出发。
大胡子司机也没再多想,毕竟公交车也不能在这一直停着。
不然等后面的同事开车跟上来了,两辆车一前一后贴着走,被举报一个“消极怠工”怎么办。
公交车很快重新动了起来。
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乘客上下车,速度很快,没多久,宏伟的庄园轮廓便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张铭提前关闭了“超子”,按下了身旁的下车按钮。红色的“Stop”提示灯在空无一人的车厢里亮起。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亮起的灯,没看到人,但也懒得深究。他只当是哪个熊孩子按着玩,然后缩到他看不见的角落去了,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他没多想,平稳地将车停在了庄园门外的站点,熟练地打开了车门。
张铭飞快地跳下车,并在双脚落地的瞬间,再次启动了“超子”,将存在感降至最低。
这次,他准备逃掉庄园那昂贵的门票了。
车上,大胡子司机关上门,正准备起步,脑子里却突然“咯噔”一下。
“嗯???”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恐怖的逻辑闭环——
上车的时候,我好像是看见有人招手了,但又好像没看见人上来……
刚才下车灯亮了,但我好像也没看见车上有乘客……
所以……刚才上车和下车的,是同一个“东西”?
两件诡异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吓得他浑身一激灵,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
他甚至觉得,驾驶室的空调温度,都自动下降了好几度,主打一个物理降温。
大胡子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上……上帝啊!”他带着哭腔,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开始忏悔,“我知错了!饶恕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偷看女乘客的屁股了!阿门!”
张铭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简单的逃票行为,竟意外地促成了一个中年老色鬼司机的灵魂忏悔。
此刻的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了庄园的检票口,像一个归家的主人,朝着那座宏伟的古老城堡,从容地前进。
至于门票?什么门票?
老佛爷当年已经帮我都付过了!
张铭穿过庄园开阔的前庭,心情愉悦,步伐轻快。他已经能看到那座宏伟古堡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庄重而静谧。按照计划,他今天就要把那个能带他穿越时空的“小宝贝”给撬回家。
然而,当他走近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
城堡的正门前,赫然拉着一圈黄色的警戒线,明显是用来拦人的。
旁边还立着一个“前方施工,游客绕行”的告示牌,字迹清晰,态度坚决。
警戒线内外,一群穿着荧光绿反光马甲的施工人员正进进出出,有的在搬运脚手架,有的在调试设备,电钻的“滋滋”声和工人们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一片繁忙的景象。
“啥情况?要拆迁了这是?”
戈登心......呸呸......张铭心里“咯噔”一下。
“赣!不会这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