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铮转身看见一中年人,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拿着空的鱼篓,裤子全是湿的。
罗铮依旧是行了一个礼,先出了声,“是罗叔吧?”
他感谢他们照顾祖父祖母。
罗刚拿着鱼篓来到年轻人这边,这人怎么还知道他姓什么?
“小伙子,你是谁呀?怎么在这里?”
“我是阿铮。”
谁?他说谁?他没听错吧?真是吗?
“啊?!阿铮啊?是不是罗叔的孙子?你回来了?你等等,我去叫婶子。”
罗刚甩了鱼篓和绳子,也不管鱼篓都滚到旁边的菜上去,说着就要跑出去,被罗铮叫住。
“罗叔,不必了,刚刚有个姑娘去了。”
罗刚撤回要跑的步子,憨厚的笑着说:“哦,你说的是阿蓉吧?她是隔壁邻居,经常来这里练箭。”
“练箭?这把?”罗铮指了指桌上的弓,她刚刚拉的就是这把弓,技术不好,都没射到他。
罗刚:“是啊,来练一年多了,之前的弓比这小些,这把弓到手没多久,现在就练这个?”
一年多练成这样子,着实不是练箭的料,要是军营的弓箭手,早被他踢了。
不过,这姑娘口齿还算伶俐,算是解开了他一半疑惑。
要是李蓉有读心术,一定给他梆梆两拳外加一箭,要不是吓着她了,她的准头在线的行吗?
罗刚见桌上也没有招待客人的茶水,端起桌子上的小炉子,挑几根大小合适的木棍和干草把火烧起来。
罗叔喜欢喝茶,这炉子又小,为了不让柴火烧着掉出来,他上山砍柴就会捡一些大小合适的柴火,拿回家后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大约手掌长度,这样烧小炉子,不会掉柴渣,火不够了丢一根柴进去就行,很方便。
“阿铮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这炉子烧水要一会,你坐着等一下,我去前院生火。”
罗叔的孙子回来,这得做点好吃的,做好吃的三娘拿手,他先把火生起来,一会阿蓉叫了婶子回来,他再跟阿蓉借马进城去叫罗叔。
“我也刚到。”
从到这里到现在,半个时辰都没有,他就知道了关于信件的事情,还被人骂了有毛病。
不过,值。
“那你坐着,我去生火,茶叶你就泡这个。”罗刚给他指了指茶叶,“罗叔喜欢喝这茶,这个茶也是隔壁阿蓉送的,杯子茶具都在这里,不要客气,就按自己喜好来。”
他来了好多年都没有见阿铮回来过,也仅此知道罗叔的孙子叫阿铮,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主家不说他们自然也不问。
“好。”
祖父爱喝的茶?明日他再去买一些好茶送来。
既然都走进了这扇门,他多留一天又如何,就算被人参也无所谓,参他的人还少吗?
他只恨自己浪费了许多天,要是早些来就好了。
罗刚到前院灶房烧火出来,就看见摇椅上的大包袱,又小跑到后院。
“阿铮,前几天家门口放了好些东西是不是你放的?我刚看见摇椅那里又有一个大包裹。”
为了这事,他前几天熬了一整晚,没见人来就算了,还在院子里捡到了银票。
这咋做到的?他都没看见人来,也没有脚步声。
“罗叔,是我放的,不是赃物,我知此事吓到你们了,刚刚那个阿蓉已经给我说过。”
“哦,那怎么不进家门呢?”罗刚嘀咕了一句。
罗铮也听到了,他没话回,是啊,为什么不进来呢?
*
李蓉出门就看见罗铮的马了。
嫉妒!
先回家换了鞋,木屐在家里穿穿不湿鞋,但实在不好出门,她打定主意要进城一趟,只得换布鞋去。
套了马,戴上帽子,拿上伞,蒙上面,别给她吹面瘫了。
神他爹的姨母,还好只是误会她是罗玉珍姐妹,不是说她老。
“姑姑,如果一会罗家有事情您去帮帮忙。”
“行。”
李霜霜也不问什么事,李蓉得了回应,骑马就出了门,沿着村里的路去找阿奶和林三娘。
阿奶这几次老是跟着林三娘去卖东西,就是村里有些人时常看不起在别人家做工的外乡人,认为人家是下人。
买东西就买东西,买了还要在背后嘀咕两句。
遇到这些人嘀咕,阿奶就在旁边跟着骂回去,她家一没签卖身契二也没把人当下人用。
这些年,罗刚和林三娘两口子对他们很是照顾,他们虽然给了住的地方给了他们吃饭,但是人家也干活了,这么些年,也都处出感情了,她见不得别人这么说。
李蓉没找多久,在主路上看见她们远远从小路过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阿奶,林婶。”
李蓉坐在马上朝她们挥了挥手,等她们过来。
“阿蓉,你这是要去哪里?不怕一会下雨吗?”
林三娘今天心情很好,做的米糕都卖完了,而且卖得很快。
一文钱两个,虽然小了些,但是村里人目前还是买账的,主要是买给家里小孩吃。
“我一会要进城一趟,东西卖完了吗?”
“卖完了,三娘做的东西好吃,出来一会就卖没了。”
“卖了卖了,我跟婶子去货郎那里挑点东西就回去,你路上慢些噢。”
既然她们也要回去,那她就不催了,让大孙子等一会吧。
她担心阿奶一会太激动,她得去一趟方易之家,让他去罗家看着些,方便随时救命。
“哎,知道了,那我走了。”
李蓉快马骑到方易之家,跳下马,敲了门,得了回应,进门。
这才是进门的正常流程,而不是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吓都吓死了。
“怎么来了?”
老头好悠闲,有了躺椅之后就天天摇。
“方大爷,我有事跟您说,疑似罗大爷的大孙子回来了,我现在要进城喊罗大爷回来,现在阿奶还在货郎那里买东西,我想请您去罗家坐镇,免得他们祖孙太久没见,激动晕厥。”
她之前还在心里吐槽过这个大孙子没良心,但是现在看来,隐情不小,先把眼前事解决了再说。
方易之一听,摇椅也不摇了,一脚蹬下地。
“你说啥?那小兔崽子回来了?”
罗大成经常寄钱这事,他去年也知道了,还看见过信,哪有人这样写信的?嘘寒问暖之后就是跟老人要钱?要也行吧?不知道老家什么情况?月月都要?
他要有这种孙子,他才不管,只会要钱的孙子要来干什么?
“小兔崽子?哈哈~,您高兴就好。”
方大爷叫他小兔崽子也合适,可不就是小辈吗?
合适合适,她绝对没有假借方大爷报私仇的意思。
方易之挥挥手,“你赶紧进城吧,我这就去他家守着。”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罗大成有多想孙子,这是亡女的儿子,再不堪也只有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