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扶着贾张氏回了家,把门闩插得死死的。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炕上,拍着大腿就开始骂,从李青云的祖宗十八代骂到傻柱没用,最后又拐到秦淮茹身上,说她是个丧门星,连累全家。
秦淮茹没像往常一样辩解,只是默默地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得她打了个激灵。凉意顺着喉咙滑到胃里,却压不住心里的恐慌。
李青云太可怕了!他那眼神,那语气,根本不像个半大孩子!还有他提的以前的事儿……万一他真较真,把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可怎么得了?易中海看样子是靠不住了,傻柱也废了,以后这日子……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有几分姿色的脸,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是不是……得换个法子了?李青云那边,硬的不行,能不能……来软的?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上有点发烫。可转念一想,为了活下去,为了孩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
前院,阎埠贵家。
三大妈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压低声音问:“他爹,你看这事儿……李青云那小子,是真有倚仗啊?连易中海都栽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小眼睛里闪着精光,手里盘着他那对都快包浆了的核桃,慢悠悠地说:“倚仗?哼,有没有倚仗不知道,但这小子,心思深得很!你没看见吗?傻柱推他那一下,他连晃都没多晃一下!那是寻常半大孩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易中海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他那套,糊弄糊弄傻柱那样的行,对付李青云?差得远喽!咱们啊,往后得更小心,两边都别得罪死,看看风往哪边刮再说。”
…………
后院,李青云的屋里,依旧没点灯。
他闩好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中院那些散场后的窃窃私语,那些惊惧、猜疑的目光,仿佛还能透过门缝传进来。
肩膀上被推搡的地方,隐隐还有些感觉,但他心里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冽的快意。
易中海的狗急跳墙,在他的预料之中。这老狐狸,终于要动用他最后,也是最愚蠢的底牌——傻柱的拳头了。
“也好。”李青云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正好一并解决了。”
他走到炕边坐下,没有急着躺下,而是将意识沉入了那片浩瀚的【万象星图】。
星辉流转,静谧而深邃。经过刚才那场风波,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些。
“签到。”
念头落下,星图中央,那枚代表着“芥子纳须弥”的符文旁边,一点更加幽暗、更加难以捉摸的光芒微微亮起,随即融入他的意识。
不是实物,也不是主动技能。
而是一种玄妙的感应,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浸润了他的感知。
【危机直觉】(被动):对即将到来的恶意与危险,拥有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恶意越强,感知越清晰。
几乎就在这能力融入的瞬间,李青云就清晰地“感觉”到了!
一股强烈的、毫不掩饰的恶意,如同黑夜里的狼烟,从中院方向升腾而起!那股恶意里,混杂着易中海的阴冷算计,还有……傻柱那蠢蠢欲动的暴躁和戾气!
他们果然没死心!而且,已经在谋划着动手了!
李青云猛地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
很好!要的就是你们动手!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起来。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他要的是反击,是彻底的碾压!
他开始在脑海里模拟与傻柱的交手。傻柱的力量,街头斗殴的经验,鲁莽冲动的性格……以及,他依赖蛮力、招式粗糙的致命弱点!
【基础格斗术感悟】带来的技巧在脑中飞速流转,如何卸力,如何借力打力,如何利用对方的力量和体重,攻击其最脆弱的关键点……
月光如轻纱般透过窗户的破洞,洒在地上,形成几块斑驳的光斑。
李青云宛如幽灵般,在这狭小的屋里,悄无声息地移动着步伐,他的动作虽不快,却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个招式都精准无比,仿佛带着一种猎豹扑击前的韵律感。
他深知,傻柱和易中海必定在暗中窥视,伺机而动。
而他,亦在耐心等待。等待着那个最恰当的时机,一个能让他在众人面前,将“四合院战神”的神话彻底击碎,将易中海的阴谋诡计踩在脚下的绝佳时机!
夜色渐深,四合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陷入了沉睡之中。
然而,第二天,天刚擦黑,四合院便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氛围。
各家各户纷纷早早地关上了门户,往日热闹的院子此刻变得异常安静,连那些最爱串门扯闲篇的婆娘们也不见了踪影。水龙头旁空荡荡的,只有夜风肆意地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与这初冬的寒气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院子上空,让人喘不过气来。
傻柱蹲在自己屋里,屁股底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无论怎样都坐立不安。
桌上摆放着从食堂带回来的两个剩馒头,还有小半盒炒白菜,若是在平常,他早已如饿虎扑食般将这些食物一扫而光。
可今日,他只是盯着那油汪汪的菜叶子,却毫无食欲。
脑子里就跟走马灯似的,转悠着易中海下午在车间角落跟他说的话。
“柱子,不能再等了!”易中海当时抓着他胳膊,手指头掐得他生疼,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血丝和一种他看不懂的焦躁,“那小子就是纸老虎!装腔作势!你信一大爷的,他那些都是歪门邪道,见不得光!只要你豁出去,照着他面门来一下狠的,保准他现原形!”
易中海唾沫星子喷他一脸:“你想想秦淮茹!想想她受的委屈!你是个爷们儿,能眼睁睁看着?只要把他打服了,往后这院里,谁还敢小瞧你何雨柱?你秦姐,还不得念你一辈子好?”
秦淮茹……念一辈子好……
傻柱喉咙滚动了一下,心里那点被李青云震慑住的恐惧,又被这股邪火顶下去不少。是啊,他怕个球!不就是个半大孩子吗?还能真有三头六臂?上次推他那下,说不定就是他运气好!
一股混着怒气、憋屈和想在女人面前逞英雄的劲儿,在他胸膛里左冲右突。他猛地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两圈,拳头捏得嘎巴响。
“妈的!干就干!”他低吼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扒着门缝往外瞅了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还没爬高,院里影影绰绰的。前院那块高大的影壁,在暮色里投下一大片浓重的阴影,正是藏人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