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架构与战略
混沌石台上，李澈摒弃了一切杂念。
前世卷王的灵魂在咆哮，魔祖的底蕴在燃烧。他不再去思考这任务有多离谱， deadline 有多紧迫，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那两份卷轴浩如烟海的信息之中。
神念以前世敲代码、写文档的速度疯狂运转，梳理、归纳、分析。属于心魔之主的先天能力，让他对信息中的情绪、矛盾、潜藏的逻辑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而前世的职场经验，则为他提供了将这些混乱信息结构化、体系化的框架。
“不能蛮干，必须先搭架子！”李澈目光锐利，如同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在审视沙盘。
他首先放弃了同时处理两个方案的想法，全力主攻《洪荒内卷制度改革与效能提升总体规划方案》。这是敲门砖，是投名状，必须做得漂亮，至少……看起来要漂亮。
“道祖要的是‘总体规划’，那就要有高度，有格局，不能只盯着细枝末节。”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石台上划动，混沌之气随之勾勒出模糊的线条和节点。
“首先，是指导思想……”他回想起道祖那“天道年度总结”的只言片语，以及三清、西方二圣争执中透露出的信息，“必须高举‘天道至上，效率优先，协调发展’的伟大旗帜（暂定），深入贯彻鸿钧道祖关于洪荒治理的重要指示精神（马屁要拍足）……”
“其次，是总体目标。”他眼神闪烁，“不能太空，得量化，至少看起来要量化。比如……未来一元会内，洪荒整体灵气利用效率提升百分之……五？是不是太保守了？百分之十？会不会显得浮夸？啧，先写百分之八点八，吉利！”
“然后是基本原则……”他搜刮着前世记忆里的各种管理学术语，“坚持天道主导与激发大能主观能动性相结合？坚持资源优化配置与重点领域倾斜扶持相结合？坚持……嗯，差不多了，凑个五六条，显得专业。”
架子搭起来，血肉就好填充了。
他将神念沉入那份参考资料，重点分析三清、西方二圣、女娲等未来圣人们的需求和矛盾。
“三清这边，老大老子看似无为，实则掌控力最强，要给他‘超然’的地位和‘学术带头人’的虚名，资源可以少给，但名分要给足。元始天尊重规矩，讲出身，那就强化‘考核标准’和‘资质认证’，把他捧成‘质量总监’，让他去得罪人……呃，是去严格把关。通天教主门下杂乱，讲义气，那就搞‘团队激励’和‘项目承包制’，给他画大饼，让他自己去内部优化……”
“西方二圣……穷，是真穷，也是真能哭。”李澈嘴角撇了撇，“专项贷款可以给，但必须和‘西部大开发’的KpI挂钩，而且要引入‘第三方审计’（比如让元始天尊的人去？），防止他们滥用。利息可以减免，但要用‘贡献点’或者‘绩效’来抵……”
“女娲娘娘……目前似乎比较超然，但未来造人功德无量，得预留接口，比如设立‘特殊贡献奖’、‘造化创新基金’之类的……”
他越写思路越顺，前世那些看似无用的职场技能，此刻化为了最犀利的武器。平衡各方利益，设置制衡机制，画饼充饥，驱虎吞狼……一套结合了现代管理学和洪荒特色的“内卷”体系，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丰满。
他甚至创造性地提出了“天道功德积分银行”（将功德量化，可存储、可借贷、可交易）、“洪荒大能职称评定体系”（从见习到天道院士）、“跨势力联合攻关项目池”等概念。
至于这些概念是否可行，会不会引发更大的矛盾…… deadline 当前，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写出来，把道祖唬住……不，是说服再说！
时间在疯狂燃烧的神念中飞速流逝。混沌不知岁月，但李澈能感觉到自己魔魂之力的剧烈消耗，以及那份方案卷轴上，由他神念凝聚的“道纹”字数在不断增加。
一万……三万……五万……
他完全进入了状态，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处境，只剩下一个念头：写完它！卷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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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下）——魔道的“合规”之路
当《洪荒内卷制度改革》方案的字数逼近七万大关时，李澈强行让自己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并无形体但却感到阵阵刺痛的眉心，将目光投向了那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道优化与规范化管理方案》。
这才是真正的硬骨头，也是道祖对他真正的考验。
让他写魔道方案，等于让他自缚手脚，甚至自断臂膀。但若不写，或者写得不能让道祖满意，之前的努力可能全部白费。
“不能正面写约束，要写‘引导’；不能写‘消灭’，要写‘转化’；不能写‘压制’，要写‘规范发展’……”李澈给自己洗脑，试图找到一个既能敷衍道祖，又不会彻底堵死魔道（包括他自己）未来的角度。
他再次沉入那份关于魔道的参考资料。这一次，感受截然不同。那些描述心魔滋生、魔功肆虐的信息，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文字，而是隐隐与他自身的魔元产生共鸣，甚至带着一丝……诱惑？仿佛在低语：放纵吧，毁灭吧，那才是真正的自在……
李澈一个激灵，赶紧收敛心神，默念了几句刚编出来的“天道奋斗核心价值观”压惊。
“魔道，也是道。其存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天道‘唯秩序论’的一种补充，是‘混乱’侧的代表，是压力阀，是……鲶鱼？”他尝试用前世的思维来解构，“完全消灭不可能，也不符合‘阴阳平衡’的天道至理。那么，管理的目标就不是根除，而是……控制风险，引导流向，甚至……废物利用？”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他回想起前世某些国家对“灰色产业”的管理，以及大公司对“内部竞争”的操控。
“或许……可以给魔道也搞个‘持牌经营’？”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但随即觉得……似乎有点搞头？
“设立‘心魔执业资格认证’，禁止无证上岗、恶意引动心魔！规范魔功传播途径，建立‘魔道法术备案审查制度’！明确‘魔道行为负面清单’，划出红线，比如不得干扰重大天道项目、不得对重要‘潜力股’（未来的大气运者）进行毁灭性打击……”
他越说眼睛越亮。
“还可以引入‘魔道功德’概念！对，引导魔头们去‘帮助’那些需要经历磨难才能成长的天道修士（美其名曰提供‘压力测试’），或者去清理那些天道不便直接出手的‘洪荒毒瘤’（比如某些先天凶兽、混沌遗族）！做得好的，给予‘合规魔头’称号，甚至奖励天道功德积分！”
这简直是把魔头当成了洪荒的“清道夫”兼“磨刀石”！
当然，这套体系的核心，必须牢牢掌握在……嗯，掌握在道祖指定的管理者手中。而这个管理者，理论上，现在就是他李澈自己。
“我这算不算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李澈摸了摸下巴，感觉有点微妙。但转念一想，在洪荒搞改革，没点特权怎么行？
思路一通，下笔如有神。虽然写的是约束魔道的条款，但李澈硬是写出了一种“带领魔道兄弟走向规范化、制度化、可持续发展康庄大道”的使命感。
他将一些明显过于苛刻、可能引起魔道反弹的条款进行了模糊化处理，加入了大量“视情况而定”、“经审批后”、“符合特定条件”等弹性空间。毕竟，规矩是死的，魔是活的，而且制定规矩的魔……更是活的。
当两份卷轴上的“道纹”总数终于突破十万大关，并且《魔道优化》方案也勉强达到了五万字（他实在编不下去了，但觉得五万字应该也能交差）时，李澈长长地、近乎虚脱地呼出了一口气。
混沌石台周围，原本浓郁的混沌之气都似乎稀薄了几分，那是被他疯狂汲取消耗的结果。
他看着眼前灵光与幽暗交织、厚实了许多的卷轴，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混杂着极度的疲惫涌上心头。
“搞定……了吧？”
他抬头望向那片永恒的混沌虚空，紫霄宫依旧巍然矗立，沉默无声。
距离“明日此时”，似乎还有一点点时间。
李澈瘫倒在石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鸿钧老板……方案……写完了……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