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鹏神情一滞,不禁沉吟起来。
他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普通治安警,靠着多年资历才攒到了这个队长位置。但他已年近40,想要再往上爬已经非常困难,所以他绞尽脑汁地结交人脉,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交好胡曼凝也正是为此,但正如林东所言,这个胡曼凝似乎真的帮不到自己,而自己却很可能被人抓住小辫子留下把柄,到时候晚节不保,似乎真的得不偿失。
“咚咚咚。”
问询室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的正是这个分局的副局长刘安庆。
“隋鹏,你一个人做笔录?”刘安庆脸色阴沉地质问。
“刘局,我先找他了解一些情况,不算做笔录。”隋鹏赶忙解释,同时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林东。
“安全,你过来。你跟隋鹏一起做笔录。”刘安庆招手喊来安警官,淡淡地吩咐。
“好的,刘局。”
安警官应声后来到林东面前坐定,同时提醒道,“刘局,国安的同志还在会议室等您,莫要忘记了。”
“忘不了。”刘安庆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随后关门离去。
他的心情很是糟糕,所以对隋鹏没有半点好脸色。
分局长即将退休,目前处于休养待退的阶段,刘安庆作为代理分局长,刚从市局开会回来。
今天的市局会议宣布了一则令他心情沮丧的消息:副局长郑闯获局长提名,即日起履行局长工作,只需接下去的大会表决,便能正式上任。
所有人都清楚,市局会议能这么宣布,说明组织上已经有了决定,后续的表决基本不会有问题,郑闯任市局局长已是铁板钉钉之势。
而郑闯的口碑并不好,与德高望重的孙怀英副局长,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老局长离任后,中海警界最心仪的局长便是兢兢业业、英勇无畏、能力出众的孙怀英副局长。
可惜这些事情由不得他这个分局副局长来决定。
“你好,我是刘安庆。”刘安庆在胡曼凝的对面坐下,满脸阴沉地说道。
他对这种狐假虎威喜欢拿自己特殊身份办私事的人很反感。
“刘副局长,你好。我是国安局苏市分局特勤组的组长,胡曼凝,这是我的证件。”
胡曼凝在刘安庆面前亮了亮证件,随后冷声说道,“我在你的辖区被人打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被人打了?给你一个说法?”
刘安庆冷笑道,“堂堂国安特勤组的组长被一个大学生打了?这话说出去,有人会信吗?”
他的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这令心高气傲、到各地分局或机关单位都被高高捧着的胡曼凝很是恼怒。
“刘副局长是在嘲笑我?”胡曼凝冷声质问道。
“我可不敢嘲笑国安局苏市分局特勤组的组长!”
刘安庆将对方的身份说得格外仔细,就像胡曼凝再三提醒他只是个副局长一样。
“你——!”胡曼凝被气得俏脸涨红。
“很抱歉胡组长,如果你是报案,我让人给你做笔录、带你去验伤,如果是公干,请你拿出相关文书,我们分局一定竭力配合。”刘安庆没好气地说道。
“好,很好!”
胡曼凝猛的一掌拍在桌上,倏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喝道,“我要报案,但不是以国安局工作人员的身份,而是以八极门门主萧远山亲传弟子的身份报案。”
“八极门门主萧远山的亲传弟子?”
刘安庆茫然地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你——!”胡曼凝被刘安庆噎得浑身发抖。
她知道对方是在消遣自己,因为不论体制内还是江湖上,胡曼凝不信有人不知道八极门和师傅萧远山。
正如她所想,刘安庆是故意的。他自然知道八极门门主萧远山是谁,也知道八极门的厉害,毕竟华夏各个暴力机关和军队里都有八极门的弟子,这个八极门也确实给国家输送了很多人才。但这跟他刘安庆有什么关系,跟胡曼凝又有什么关系。
刘安庆尊重八极门和萧远山,不代表他要为对方徇私枉法,偏听偏信啊!秉公执法是他对自己的最低要求,正因如此他才不希望郑闯坐上市局一把手的位置。
“刘副局长,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八极门的厉害?”胡曼凝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重新坐回座位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胡组长是在威胁我?”刘安庆抬眼盯着对方的眼睛,冷声问道。
“呵呵……”
胡曼凝冷笑一声,随后说道,“你们中海市局的孙怀英副局长可是我的师伯,这么小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劳烦他老人家而已。”
“呵呵,是吗?”刘安庆听闻此话,同样冷笑道,“既然这样,你就请你的师伯来办吧,我就不奉陪了。”
刘安庆说完直接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他与孙怀英同事多年,深知对方的为人和秉性,他绝对不信对方会徇私枉法。
胡曼凝怔怔地看着刘安庆的背影,感觉这个世界突然变得陌生了。她身为国安局的特勤组长和八极门的亲传弟子,习惯了别人的吹捧,遇到这种窘境,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事实上,这是一件极小的琐事,她跟林东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巧的是最特爱的弟弟受了重伤,她心情不佳来了大小姐脾气,想找林东发脾气泻火,哪知林东是个硬气至极的刺头。
她死要面子,便陷入了骑虎难下的这个窘境,而她最后提到的师伯孙怀英,也是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最后倔强。
整个八极门都知道孙怀英这个师伯的脾气,凡事秉公执法,绝不可能偏帮偏信!
胡曼凝在会议室呆坐了片刻,最后咬牙切齿地离开了这个治安分局。
走出分局大门,她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电话:“呜呜——肖师兄,我在中海被人欺负了,你可要替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