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谷”项目和“市中区数字科学城”项目,如同两台马力全开的巨大引擎,在东州大地上如火如荼地建设。
杜铭这位新任市长,用一种近乎于“神迹”的方式,在短短数月之内,就将这座锈迹斑斑的老城,变成了全国最炙手可热的投资热土。
杜铭也凭借着这份无可辩驳的惊天政绩,在东州市乃至整个海东省,都建立起了近乎于“神话”般的威望。
他用“阳谋”逼退了李大康。
他用“借刀”清除了李国平。
他用“实干”收服了孙宇宙和高建民。
他用“乌龙”羞辱了“钦差”侯亮。
他仿佛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无可争议的“新王”。
然而,就在杜铭以为自己已经初步掌控了这座城市的“新秩序”时。
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这份“胜利”的喜悦中彻底浇醒。
来电的人,是省委政法委书记高直务。
“杜市长,是我。”
“今晚十点,‘古道茶室’。我等你。”
深夜,那间位于老城区深巷的“古道”茶室里。
高直务如同岩石般坚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杜铭,从未见过的疲惫与愤怒。
“来了。”高直务的声音沙哑。
“高书记,出什么事了?”杜铭开门见山。
“王同伟,出事了。”
高直务,没有再绕任何圈子。“今天上午,被侯亮的人带走了。”
杜铭的瞳孔猛地一缩!
“侯亮?!”
“就凭他那个‘草包’?!”
“呵……”高直务,发出了一声,充满了自嘲的苦笑,“我们都小看他了。或者说,我们都高估了王同伟的‘干净’程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王同伟, 他确实有问题。”高直务的声音,充满了失望。
“他在海东这么多年,屁股底下不干净。有几处来历不明的房产,还有几个说不清的‘干股’。这些都是他早年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我一直在敲打他。让他尽快处理干净。”
“可他,”高直务猛地,将烟头按死在了烟灰缸里,“总以为自己藏得深。”
“侯亮那个草包!他办大案没本事。但他,查这些见不得光的‘小辫子’,却是一把好手!”
“他自从被王同伟,羞辱了一番。这个草包,就怀恨在心!”
“所以,他就把所有的火力,都对准了王同伟!像一条疯狗一样死死地咬住了王同伟的过去!”
“他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王同伟的那些‘旧账’。 昨天直接绕开了我,把证据捅到了沙立春那里!抓住了王同伟的把柄!”
“这……”杜铭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王同伟,竟然真的“不干净”?
这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
“杜市长,”高直务的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寒意,“你还不明白吗?”
“这不是冲着王同伟来的。”
“这是沙立春和我的‘战争’!”
“王同伟,是我的人!是我一手从基层提拔上来的!他是我高直务,在这海东政法系统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沙立春,扳不倒我。所以他就先来,‘剪除我的羽翼’!”
“他就是故意纵容侯亮,这只‘疯狗’去咬王同伟!他要用王同伟的‘脏’,来证明我高直务的‘无能’和‘失察’!”
“他这是在逼我低头!逼我向他彻底交出,我手里这把‘刀’!”
高直务这位,在海东政法界,说一不二的“铁腕”书记,在这一刻,那双总是充满了威严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疲惫和……无助。
他看着杜铭,那张依旧平静得可怕的脸。
他终于,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和身段。
“杜市长,”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渴望,“我是来请求你帮我的。”
杜铭静静地,听着高直务那,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控诉”。
他那颗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在这一刻,疯狂运转!
沙立春这个,老谋深算的“土皇帝”,他从头到尾都在布局!
他先是用“刘一真叛逃”,将高直务和王同伟,打成“办事不力”。
然后,他又用“侯亮”那把“草包刀”,试图将自己除掉。
结果他失算了。他没想到,杜铭竟然反过来,借着侯亮的刀,将他的“宠臣”李国平给“反杀”了!
现在,杜铭在东州,如日中天!“光谷”和“数字科学城”这两大“政绩炸弹”,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沙立春要开始“剪除羽翼”了!
他不敢也无法在“政绩”上攻击杜铭。
于是,他就从杜铭身边最薄弱的“盟友”下手!
王同伟,只是第一个。
下一个,就该轮到高直务。
而高直务,倒台之后,
下一个,就是他杜铭。
杜铭经过一番, 激烈的思想犹豫, 他决定赌一把大的!
帮高直务!
因为,他知道在沙立春的圈子里,永远只能是一个被利用、被防备的“外来者”。
而高直务,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但他是“旧臣”,他代表的是海东省,另一股被沙立春打压了多年的“本土势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帮高直务,这只同样,不甘心的“老狮子”上位!
将沙立春,彻底干掉!
“高书记,”杜铭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了,一种超越了权力的“魔力”,“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
高直务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知道,杜铭,这是在,问他,要“投名状”!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凭你,”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被压抑的愤怒,“也是被沙立春和他的‘本土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外来人!”
“你别演了!杜铭!”高直务几乎是低吼了出来,“你以为我看不懂吗?!”
“在省委常委会上,沙立春用那套‘德行与实绩’的鬼话,指桑骂槐,敲打的是谁?!”
“是他妈的,王同伟吗?!”
“不!他是在敲打你!”
“他在用打压王同伟的方式,来告诉你,杜铭!在海东,这片土地上!你那套‘光谷’的‘实绩’,一文不值!只有,他沙立春的‘道德评价’,才是唯一的‘规矩’!”
“他派侯亮那个草包来,真的是为了‘整风’吗?”
“他是派那条‘疯狗’,来咬你的!来咬我们所有不姓‘沙’的人的!”
“我高直务,是上一任省委留下的‘旧臣’!是他要清除的‘障碍’!”
“而你,杜铭,”高直务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精光,“你是上面派派来的‘钉子’!是他无法掌控的‘异类’!”
“我们,”他最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死局’里的两个‘死人’!”
高直务,说完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愤怒。
杜铭盯着高直务的眼睛缓缓说到:
“我不需要你帮我。”
“高书记。”
“是我来帮你。”
“我们一起,把他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