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帮你对付钟贤？”
“他可是糜长老的弟子，修为比我高那么多，我可不送死。”
李暮反应虽激烈，手中的丹药瓶却没放下。
陈青嗤笑道：“如果太简单，我还找你做什么？”
“先帮我打探钟贤的情报，往后他有什么动向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他的手下，心腹，好友，习惯，全部告诉我。”
李暮眼神闪烁，尴尬道：“我顶多帮你查一下钟贤的情报，要我帮你监视他，你高估我了。”
“钟贤受了重伤，他现在躺在灵药园疗伤。”
“重伤！这好像可以。”
“三个月，帮我监视他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些时日我会待在宗门，如果我不在。”
陈青将两只传讯纸鹤递给李暮：“用这个。”
“你真想杀他？”
见陈青这么郑重，李暮唯恐天下不乱，坏笑道：“你不怕被糜长老报复？”
“你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别忘了，你是帮凶。”
“别！我顶多帮你做事，不知道你的目的。”
李暮不敢扯上更深的关系，匆匆出了洞府。
当日下午。
陈青亲自来到灵药园，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钟贤，对陆师姐的狠辣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钟贤面容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胸口缠满药布，仍渗出一片暗红，他的心脉被“龙形气劲”震裂，至今未能愈合。
右手无力垂落，指节青紫肿胀——那是他最后凝聚小五行破灭法印的手。
药香与血腥气在屋内弥漫，钟贤看上去比三个月前还要惨。
“师姐下手这么狠，半年真能恢复过来吗？”
陈青踏入病房，闭目调息的钟贤立马睁开双眼，阴骘的双眼宛如毒蛇，狞笑道：“你还敢过来！”
“钟师兄，别来无恙。”
“看来陆师姐还是顾及同门情谊的，都能说话了。”
“闭嘴！别跟我提那个女人！”
提到陆从灵，钟贤仿佛一头被撕开伤疤的恶兽，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嗜。
“等我恢复，我会将她在我身上做的事情，在她和她妹妹身上如数奉还，我会划花她们的脸，占有她们的身子，再喂一颗‘蚀骨丹’，让她们日日哀嚎，求死不得。”
“还有你！陈青，你也别想好过！”
钟贤愤怒到极致，整张脸惨白如纸，唯独颧骨泛起病态的嫣红。
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浑然不觉。
见此情形，陈青无比确定。
钟贤要是能动，早冲上来和自己拼命了。
“走着瞧。”
陈青笑了笑，正要告退。
身后一道冰冷气息堵住去路。
“糜长老！”
见到来者，陈青连忙行礼。
“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见见钟师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毕竟此事因我而起。”
“你不必诓骗我，钟贤做错了，我替他向你赔礼道歉。”
糜长老微微俯身，陈青心中一惊，微不可察地朝右移了一步，不受这一礼。
见陈青这般举动，糜长老眉间的沟壑更深了几分，径直走到钟贤面前，做了一个令陈青都没想到的举动。
啪！
清晰的巴掌印出现在钟贤脸上，空旷的病房内只剩下糜长老恨铁不成钢的斥责。
“你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很冤枉？很委屈！”
“去给我向陈青道歉。”
门外的药师察觉到里头孕育的风暴不敢进来，钟贤浑身颤抖，如一柄绷到极限的弓，再多一分力就会断裂，他双目布满血丝，竟当着陈青的面哭了出来。
“师父！我，我错了。”
“陈师弟，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出手。”
钟贤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勉强下床，一旁的糜长老冷眼旁观，直到钟贤走出两步，堪堪能与陈青对视的那一刻。
银白色的纹理缠上眸子，万千针刺如无形之刃刺入陈青的识海。
识海之内，那道无形无质的神识尖刺，在触及玄照壁的刹那，竟如撞上铜墙铁壁，发出一声只有神魂才能感知的刺耳锐鸣。
“钟贤！”
糜长老捕捉到半空中突兀地荡开一圈透明涟漪，如同石子投入静湖，一丝微风都未能穿透那堵玉白色的石壁，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未来得及暴怒，身边的钟贤七窍流血，当场晕倒在地上。
“贤儿！贤儿！”
“药师！药师呢！给我过来！”
“晚辈先行告退。”
陈青见糜长老为钟贤不顾风范，牙呲欲裂的那一刻，就知道此事绝无挽回的可能。
他自知再待下去也是讨人厌，索性抽身离去。
钟贤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陈青眸中的寒芒便如出鞘利刃般暴涨。
他五指缓缓收拢，青石栏杆在无声无息间碎成齑粉。
方才那道阴毒的神识攻击，若是落在寻常紫府修士身上——他凝视着栏杆碎屑簌簌飘落，仿佛看见同门师弟七窍流血的模样。
那些碎屑尚未落地，便被骤然爆发的剑气绞成更细的尘雾。
“好一个同门情深。”
“还好，没我想象中的能忍。”
“竟敢对我发动神识攻击，真是找死！”
陈青和虞玉学习过神识类的修炼常识。
神识极其脆弱，神识交锋远比肉身交锋危险百倍。
除非争斗的一方对自身神识极为自信，有把握压过另一方，否则绝不会轻易神识离体，去攻击他人的神魂。
像钟贤就是典型的负面例子。
肉身气血旺盛者，神魂如灯芯浸油，燃烧更旺；
若肉身衰败，则神识如风中之烛，摇曳欲灭。
钟贤本就精气衰败，还顶着负面状态对陈青发动神识攻击，结果可想而知。
神识受创，当场晕倒只是小事。
若钟贤掌控更猛烈的神识攻击之法，撞在玄照壁上头破血流，神魂本源都要受创，轻则变成白痴，重则当场去世。
若糜长老不在场，他肯定送钟贤上西天。
灵药阁门口。
“陈师兄？”
陈青被突然叫住，他定睛一看。
“陈师兄！”
视线下移，一位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少女歪着嘴看着他。
此女穿着花花绿绿的拼布裙，像是把各种灵植的叶子、花瓣缝在一起，头发天生微卷，被她随手扎成歪七扭八的辫子，还喜欢插几朵刚摘的野花，活像个会走路的蒲公英。
“柯师妹。”
陈青试探道：“你来这灵药阁是？”
“我是灵药师啊！”
“可我记得你是灵植师？”
柯苒苒用灵植对敌的方式很新颖，陈青还记得那朵奇花的样子。
“两者又不冲突，你当时的伤势还是我师傅治的呢。”
“哦~”陈青还在想怎么凑近乎，柯苒苒主动靠近，一股奇异的药草香味令他精神一震，耳边痒痒的。
柯苒苒附耳，期期艾艾道：“师，师兄，能进来一叙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