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黑煞听着林风“努力”复述着那些关于“石头脾气”和“脑子里画画”的“知识”，脸色越来越黑。
“够了！”他不耐烦地打断，“那老东西整天就教你这些没用的玩意吗，老子要的是能掌控地脉、增强实力的秘法，不是这些鬼画符和猜石头脾气！”
林风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帮主息怒，叔公说、说这些都是基础，很重要的基础，说万丈高楼平地起……”
“放屁！”黑煞猛地一拍桌子，“我看他就是故意拖延，耍老子玩！”
旁边的青衣男子连忙劝道：“帮主息怒，墨渊性格古怪，或许这真是他授徒的方式，而且，他越是教得基础，越是说明，他或许真有更核心的东西未拿出，我们不妨再耐心些……”
黑煞强压下怒火，死死盯着林风：“老子再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若是再拿不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老子就先剁你一只手给那老东西送过去！”
林风脸色“唰”地白了，连连保证。
回到囚室，林风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黑煞的耐心显然快耗尽了。
而更棘手的是，今晚需要传递给苏婉的“情报”。
墨渊今日所授关于能量性质理论与初步的能量调和理念，价值极高，远非前几日的基础可比。
苏婉绝非易与之辈，若给的还是过于浅显的东西，恐怕难以满足她的胃口，甚至可能引起她的怀疑。
但若给得太多太深……一是暴露自己的真实进度，二是可能间接帮助苏婉这个危险人物，三是万一被墨渊知晓……
他坐在床边，沉思良久。
最终，他取出了金属管和皮纸。
他决定将墨渊关于能量“性”与“理”的理论，以及不同属性能量的大致特性描述，进行详实记录。
但对于最关键的能量调和理念，他只字未提，反而在记录中刻意加入了几个自己推演出的、看似合理实则存在致命缺陷的“能量组合猜想”。
并将其标注为“墨师提及须极度谨慎，疑似蕴含大风险”。
如此一来，既显得情报价值提升，满足了苏婉，又埋下了错误的陷阱，保护了墨渊真正的核心知识，也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理解程度。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小心卷好皮纸，塞入金属管。
夜色深沉，他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密道。
将金属管放入指定位置后，他并未立刻离开，而是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压抑。
墨渊的点拨，如同迷雾中的灯塔，照亮了前路，却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周围的惊涛骇浪。
危险的平衡，仍在继续。
而砝码，正在变得越来越重。
接下来的两天，林风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愈发强烈。
墨渊的教学并未因黑煞的威胁而加快或改变，依旧按部就班，甚至更加注重根基的打磨。
他开始讲解更复杂的复合符文结构，如何将不同特性的基础符文进行稳定叠加，以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并且初步涉及了利用地脉能量节点来稳定和放大自身法术的粗浅法门。
这些知识愈发深奥，也愈发接近黑煞真正渴望的“实用”领域。
林风学得如饥似渴，但心中的警铃也越敲越响。
他知道，这些东西一旦被黑煞知晓，必然引来更急迫的逼索。
他继续着双面间谍的工作。
给黑煞的汇报，依旧是被大幅简化、扭曲、甚至掺入谬误的“儿童版”。
将复合符文说成是“把好几个图案叠在一起画，特别费脑子，但好像能让力气更持久一点”，将地脉节点说成是“某些地方的地气特别足，站在那儿练功好像快一点”。
黑煞听得烦躁不已，每次召见，书房内的低气压都几乎凝成实质。
若非青衣男子一再从旁劝说“根基为重”、“墨渊性格如此”，恐怕林风早已被盛怒的黑煞撕碎。
而传递给苏婉的情报，则开始变得“干货”更多。
他详细记录了复合符文的几种基础叠加模型及其理论效果，但隐去了最关键的稳定性处理技巧，并附上了自己对地脉能量特性的“粗浅”观察和“推演”。
实则是墨渊点拨的精要，但用他自己的口吻重新组织，并夹杂了少量不易察觉的、他自己设计的错误。
他在走钢丝，一点点地增加给苏婉的甜头，既要吊住她的胃口，显示自己的“价值”和“努力”，又不能过快暴露核心，更不能真的助长她的力量。
然而，平衡终究是脆弱的。
第四日下午，林风刚从墨渊处回来，尚未喘口气，就被直接带到了总部的一处偏厅。
这里不像书房那般私密，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演武场，周围摆放着一些兵器架和练功石。
黑煞负手站在场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青衣男子垂手立在一旁，眼神复杂，还有几名气息彪悍的头目也在场，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气氛不对。
林风心中警兆大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敬畏和忐忑：“帮、帮主，您找小人……”
黑煞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地传来：“老子给你脸，让你去学，你倒好，天天拿些狗屁不通的东西来糊弄老子！”
林风心脏一缩，连忙叫屈：“帮主明鉴，小人不敢！”
“小人愚钝，叔公教的东西又深奥，小人真的是尽力在学，一字不敢漏地回来禀报……”
“深奥？”黑煞猛地转过身，眼中凶光毕露，“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你说你学了这么久，应该长进了不少，老子今天就考考你！”
他指了指场地中央一块半人高的、布满击打痕迹的青黑色练功石：“用你从墨老头那儿学来的‘本事’，给老子把这石头打裂，让老子看看你的‘力气’是怎么变‘集中’，怎么更‘持久’的！”
林风头皮瞬间发麻！
这块练功石显然是帮中好手日常锤炼所用，质地极其坚硬，以他目前明面上表现出的“实力”仅比普通流民稍强，根本不可能徒手将其打裂。
除非动用“种子”的力量，或者运用墨渊所授的能量技巧。
但前者绝不可暴露，后者，一旦用了，就等于向黑煞证明他确实学到了“真本事”，之前的所有伪装顷刻破产。
黑煞必然会以更酷烈的手段逼他交出所有“秘法”。
这是一个恶毒的阳谋，无论他成功与否，都极其不利。
“帮主，这……这石头……”林风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颤抖，“小人……小人哪打得动这个！”
“打不动？”黑煞狞笑一声，“打不动就说明你根本没学到真东西，或者……就是故意欺瞒老子，你说，哪种罪过更大，嗯？”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周围的头目们也露出不善的神色，缓缓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