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沉棺区域的风裹着股腐甜的腥气，刚踏进去半步，温明玉就被淡黑色的毒雾撞得皱起眉——那雾不是普通的烟，沾在冲锋衣上凝着细小的黑点，像某种藤类的孢子。她捏着骨笛的手紧了紧，笛身是乌木做的，刻着卷二里从古墓壁画拓下来的商调符文，此刻正贴着唇瓣发烫：“雷鸣，你守右边岩壁——钩索最擅长从暗处掏人；瑨哥，盯着水面，纹轮要出来了。”
“知道了。”雷鸣应了一声，右手握着军工铲往地上一杵，左臂的朱砂线泛着红光，像条随时要窜起来的火蛇，“我闻着味儿了，这雾里有沼气，吸多了犯迷糊——你们别离毒雾太近。”闻人瑨已经半蹲在水边，指尖蘸了点潭水抹在分金尺上，尺身的裂痕沾了水，渗出的红光更暗了些：“纹轮在水下三尺，毒雾散了才能定位……你吹笛的时候，尽量往顺时针方向绕圈——商调13hz得贴合潭水的共振频率。”
温明玉点头，把骨笛抵在唇间。第一声哨音冲出来时，像撕裂绸缎的锐响，紧接着是绵密的商调旋律——不是普通的吹奏，她把气息分成三股，一股震颤笛膜的基频，一股揉进齿间的泛音，最后一股用喉音压出低频共振。声波撞进毒雾的瞬间，淡黑色的雾团突然开始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叠叠的白光。
“散了！”雷鸣的喊声响起来——他看见毒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撕开，沉棺区域的轮廓慢慢显出来：三具青铜沉棺半浸在水里，棺身的九头蛇纹沾着毒液，泛着幽冷的青光；最中间的那具棺盖缝里，还挂着几截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血藤，藤尖的毒囊滴着绿液，“啪嗒”砸在水面。
温明玉没停，手指顺着符文快速滑动，骨笛的音调陡然拔高。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圆形的阴影从沉棺之间的水底浮上来——那是块巴掌大的青铜轮盘，轮心刻着一只睁着的眼睛，眼尾拖着蛇信般的纹路，正是第48章在古墓里得到的神目纹轮！
“是它！”闻人瑨的呼吸顿住，手指已经伸进水里，“之前在溶洞里丢了，原来被沉棺的水流卷到这儿了……这纹轮是禹王鼎的配套器物，能感应龙脉的气场——第四卷找三星堆，全靠它定位！”
话音未落，岩壁后突然传来“咻”的一声——一根带倒钩的铁索破空而来，直奔闻人瑨手里的纹轮！雷鸣反应最快，军工铲“唰”地劈过去，铲刃撞在钩索上，火星子溅得老高，钩索却像有生命的蛇，转了个弯又刺向温明玉的腰腹！
“小心！”闻人瑨扑过去，分金尺挡在温明玉身前。尺身的红光撞在钩索上，发出刺耳的“滋啦”声，裂痕瞬间扩大了半分——钩索上的锈迹被红光灼得滋滋冒油，终于“啪嗒”掉进水里。
“九幽会的杂碎！”雷鸣骂了一句，盯着岩壁后晃动的黑影，“他们早就在这儿埋伏了！等着抢纹轮！”
温明玉趁机捡起地上的骨笛，继续吹奏。神目纹轮浮在水面上，轮心的神目突然亮起，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正好打在水下的龙脉节点上——潭底的毒液突然开始逆流，顺着沉棺的缝隙往回钻，缠绕在棺身的血藤像被烫到一样，疯狂缩回棺内。
“有效！”温明玉的额头渗出冷汗，耳衄的血滴在骨笛上，晕开小小的红点，“这13hz声波刚好击中血藤的神经节——比实验室的超声波仪还精准，简直是‘生物克制武器’！”可她的手指已经开始发抖，骨笛的旋律渐渐乱了——连续吹奏让她的耳膜像被针扎一样疼，耳后的旧伤又开始渗血。
“明玉，换口气！”闻人瑨抓住她的手腕，分金尺的裂痕还在冒红光，“纹轮已经吸附了足够的龙气，先退到岸边！”雷鸣也过来接应，军工铲插在地上挡住可能的突袭：“藤又动了！棺盖在往上抬！”
三人抬头，看见最左边的沉棺盖正在慢慢挪动，缝隙里渗出的毒液比之前更浓，泛着妖异的荧光。温明玉咬着牙，捡起骨笛继续吹——这次她换了种调式，从商调转成角调，声波更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刀，劈得血藤“唰”地缩回棺内。
“拿到了！”闻人瑨终于把神目纹轮捞出水面。轮身沾着水，神目的纹路泛着光，他能感觉到轮心传来细微的震动，像在呼应远处的龙脉。他把纹轮塞进战术背心的暗袋，拉链拉到顶：“走！回岸边！”
三人退到浅滩的青石板上，温明玉终于停了吹奏。她捂着耳朵蹲下来，耳衄的血顺着下巴滴在膝盖上：“暂时……暂时安全了……但他们的钩索还在外面，藤也随时会再动……”雷鸣检查着军工铲的刃口，上面沾着钩索的锈迹：“这埋伏比部队里的狙击手还阴——专挑我们拿纹轮的时候动手！”
闻人瑨摸着暗袋里的纹轮，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他能感觉到轮心的龙气在慢慢渗出来，指向溶洞的西北方向——那里有个漩涡，是食人潭的出口。“漩涡口有龙气。”他说，“是出口，但得先解决外面的埋伏。”
潭底的沉棺又传来“咔嗒”一声——比之前更响，像有人在用力推开棺盖。三人同时抬头，看见水面的毒雾又开始聚集，虽然不如之前浓，但像张慢慢收紧的网。温明玉把骨笛插回腰间的皮套，指尖还在抖：“再遇藤，我还能吹——但得省着点力气。”
雷鸣捡起地上的军工铲，铲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断后。你们先往漩涡口走，我挡住钩索和藤。”闻人瑨把分金尺插回腰间，尺身的裂痕还在，但红光已经恢复了些：“一起走。纹轮的龙气能帮我们避开埋伏——第四卷的路，得一起走完。”
三人沿着浅滩往漩涡口移动。温明玉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吹两声短笛——不是完整的旋律，只是几个音节，用来震慑周围的可能存在的藤。雷鸣走在后面，军工铲的尖端对着岩壁后的黑暗，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闻人瑨握着神目纹轮，感受着龙气的方向，嘴角扯出点笑：“没想到这破纹轮，倒成了咱们的指南针。”
远处的岩壁后，九幽会的成员握着钩索，盯着前面三个人的背影。领头的人扯了扯嘴角，掏出对讲机：“目标拿到纹轮了，按计划行事——放蛇。”话音刚落，潭底的毒液突然开始沸腾，更多的血藤从棺缝里钻出来，像无数条细蛇，往三人的方向游去。
三人走进漩涡口的强光里，雷鸣回头，看见身后的毒雾和血藤已经漫到了浅滩。“快走！”他喊了一声，加快脚步。闻人瑨握着纹轮，龙气越来越强，指引着他们往溶洞外的方向。温明玉的耳衄还在流，但她没停，骨笛的短音像颗颗子弹，射向身后的黑暗。
溶洞的出口就在前面，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可没人知道，身后的血藤已经缠上了雷鸣的脚踝——也没人知道，九幽会的钩索，正悄悄往他们的后背袭来。
神目纹轮在闻人瑨的怀里发烫，轮心的神目，正盯着更远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