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四十一章：尸鼎初现
锁链绞轧声沉入地脉后，黑暗像黏稠的墨汁裹住周身。我攥紧玉珏，蓝光勉强撕开尺许空间，照见青铜闸门后竟是一方环形巨殿。九根蟠龙铜柱撑起穹顶，龙口衔着人鱼膏灯盏，幽绿火苗在死寂中无声摇曳。
那血蚕啃冰的动静没了！雷鸣侧耳贴在冰冷的青铜门上，龙纹在阴影下泛出凝血似的暗红，里头静得瘆人......
话音未落，明玉的钥匙胚陡然从她掌心弹起！胚尖字金芒如受感召，笔直刺向大殿中央——
十丈青铜高台耸立如祭坛，台心卧着一尊三人合抱的夔纹巨鼎。鼎腹浮雕的九头蛇在幽光下蠕动欲活，蛇目镶着冰髓，冷气顺着夔龙鳞隙弥漫，冻得人牙关打颤。
是封门村枯井下的尸鼎！明玉声波仪扫过鼎身，屏幕数据疯狂跳跃，但鼎底连着东西！
三条碗口粗的赤金链竟栓着一具柏木悬棺！棺盖半启，露出半截焦黑臂骨，指骨死死扣住棺沿。
雷鸣瞳孔骤缩：闻人璋......不是你祖父名讳吗？
我喉头哽住，怀里的玉珏突然发烫。
瑨哥当心！明玉惊呼炸响。尸鼎夔纹鳞片翻卷，鼎口喷出血雾凝成巨掌，直抓我面门！
分金尺削中雾掌的腕骨，溅起的血珠竟蚀出几点焦黑。雷鸣怒吼着掷出军工铲，九头蛇浮雕蛇口大张，地喷出墨绿汁液！
滋啦——
汁液浇上铲面腾起毒烟。雷鸣猛拽锁链急退，龙纹红光顺链身倒灌入鼎，鼎腹夔纹忽如活蛇游走。
快撒手！明玉的钥匙胚凌空压向鼎沿。胚尖字金芒如针扎进鳞隙，鼎内骤然爆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嚎。血雾翻涌凝成赤金面具：闻人血脉......正好炼鼎薪......
我怀中的玉珏应声狂震！蓝光脱匣奔涌，气浪掀得三人踉跄后退。明玉镜片裂痕爬满水汽：鼎底悬棺......才是煞气源头！
雷鸣甩出钩索缠住棺沿：赌一把！龙纹红光顺绳索灌入棺木，焦骨爆响，帛书被气浪震飞展开——
泛黄的绢面浮现金丝镶边的昆仑山影，山巅祭坛螭龙柱与我玉珏蓝光遥相共鸣！而山影右下角，一行新墨小楷如刀刻入眼：戌时三刻，归墟门启，龙纹为钥。
尸匠没撒谎？雷鸣一把攥紧帛书，龙纹真能开归墟门？
蓝光流淌成溪，悄然渗入鼎足夔纹。纹路遇光骤亮，鼎腹九头蛇目冰髓裂开，蛇瞳深处竟映出祖母的脸！
蓝光彻底吞没夔纹的刹那，整座尸鼎嗡嗡剧震！悬棺轰然坠地，露出骨下紧压的鎏金骨灰坛——坛面阴刻的蟠螭纹，竟与雷鸣手背龙纹一模一样。
怪不得龙纹能勾动鼎煞......明玉镊尖轻触坛面，突然倒抽冷气。坛底一行殷红殄文随蓝光显形：弟闻人靖护鼎殒身，兄闻人璋剜心代葬。
雷鸣猛地按住我发抖的手：你爹是被亲哥活剖的？！
玉珏蓝光忽然失控，如毒藤缠缚手臂直扎心口！剧痛中尸鼎九头蛇目血光大盛，鼎口喷出粘稠血瀑。
瑨哥醒神！明玉的钥匙胚狠狠扎进我虎口。雷鸣暴喝一声，染血的龙纹手背悍然压上鼎腹龙目凹槽——
红光与蓝光轰然对撞！整座高台震颤如舟，血瀑在光流中蒸腾溃散。待最后一点血光隐入黑暗时，龙目凹槽已凝成纯金。
尸鼎归寂如死。明玉的镊尖却倏然指向鼎腹——九头蛇浮雕的冰髓瞳孔深处，一点星芒随蓝光流转，渐渐拼出北斗勺柄指向的雪山轮廓。
昆仑祭坛在呼应尸鼎！她将声波仪贴紧鼎壁，但祭坛位置在移动......像被什么东西拖向地脉更深处......
穹顶猛地砸落碎石！尘雾中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如巨龙挣裂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