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夔牛锁钥
热泉翻涌的血沫裹着硫磺恶臭扑面而来，九幽首领剑尖垂落的血珠砸进赤红泉眼，溅起的黏稠浆液瞬间凝成猩红冰晶。玄宫通风口的石梁在高温水汽中微微震颤，我一把推开身侧的明玉：“退到青龙星图后！”
玉珏脱手撞向沸腾的泉眼，幽蓝光流与血浆凌空交缠，“滋啦”爆开带着铁锈味的白烟。气浪掀得三人踉跄后退，石梁边缘的玄武岩板“咔嚓”崩裂，碎石裹着热泉坠入下方深渊。雷鸣独臂拽住我背包带，伞兵刀狠狠扎进石缝才稳住身形，右臂刚被寒髓玉笋治愈的伤口因用力再度绷紧，渗出细密血珠：“这孙子想把咱们煮成熟肉！”
“泉眼连着冰渊地脉！”明玉的声波仪屏幕炸满乱码，她抹掉镜片上的血沫，“水温破百却凝血冰——底下有寒髓玉矿脉反冲！”她突然指向首领脚下，“石梁在软化！”
热雾弥漫中，首领立足处的岩石竟如蜡般融出凹陷，青铜剑匣在高温中泛起暗红。他猛地抬剑斩向左腕，血流如瀑浇入剑身，九头蛇纹章在血光中扭曲蠕动：“闻人瑨！令叔父以骨为碑镇住夔牛心脉，今日便用你血肉启封——”
剑锋携着血冰直劈石梁根基！
整段石梁应声塌陷！
雷鸣的飞爪钩撕裂雾气射向洞顶钟乳石柱，钛合金爪“锵”地咬进石缝。三人如秋千般荡向对岸，热浪燎得羽绒服后襟焦糊发脆。落地时我左膝狠狠磕上岩凸，玉珏光流本能护住关节，淤青尚未浮起便被压回经脉，只余骨髓里的麻痛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
“没伤着骨头吧？”明玉攥住我手腕急问，指尖冰凉。
“玉珏兜着呢。”我借力起身，洞口涌进的寒风瞬间冻硬发梢汗珠。眼前豁然展开百丈冰坡，坡底一扇青铜巨门森然矗立。门高恰合商周丈制三丈三，千年冰蚀令门轴锈蚀变形，门缝溢出的寒气在门槛结出半尺厚的冰棱。最骇人的是门面中央——丈余宽的夔牛浮雕怒目圆睁，牛鼻环处锁眼凹陷，与青铜牌轮廓严丝合扣！
“祭坛正门！”雷鸣扯掉烧焦的袖管，肋下被盐煞抚平的旧伤在酷寒中隐现淡青，“九幽会追兵到洞口了！”
后方溶洞传来密集脚步声，九幽会喽啰的狼眼手电光如毒目穿透雾气。
我抚过青铜门冰甲，玉珏贴近牛鼻锁眼。摇光星位蓝光渗入锁孔，门内传出九重沉闷的咬合声，声波频率压得耳膜发胀。“是次声波机关……”明玉捂住耳朵蹲身，“频率低于20hz，长时间接触会脏器出血！”
“趁他们病要他们命！”洞口追兵已露头，雷鸣甩出最后三枚磷火弹。幽蓝焰光炸开刹那，我反手将青铜牌拍进锁眼——
铿！
牌身严丝合缝没入凹槽！夔牛独目骤然亮起血光，门轴“嘎吱”旋转，千年冰碴暴雨般崩落。门缝溢出的气流裹着清甜草香，氧气浓度飙升令太阳穴突突直跳。
“开门后原地闭气三秒！”我厉喝压住明玉肩膀，“防尘面具戴稳！”
青铜门彻底洞开的刹那，九幽首领的嘶吼混着剑风劈至后心：“祭品休走！”
生死时刻，明玉突然撞向我肋下：“瑨哥看门楣！”
门楣内侧錾刻的籀文正被涌入的气流冲刷显形，首句“司雷大祝夔永镇”的“镇”字被利器刮花，刮痕深处嵌着半片精钢齿轮——正是二十四章悬魂桥齿轮组的残片！
“九幽会改过门禁！”我将明玉甩进门内，“雷鸣堵门！”
分金尺凌空架住血剑，“当”地爆出火星。剑身传来的巨力震得我虎口发麻，玉珏蓝光瞬间裹住腕骨卸力：“血饲邪兵？你也不怕反噬！”
“以尔等血肉饲剑，何来反噬！”首领狞笑，锁骨处蛇纹刺青随肌肉贲张，竟与门内飘出的寒气共鸣震颤。剑锋压着分金尺寸寸下移，刃口离咽喉只剩半寸——
“去你大爷的！”雷鸣独臂抡起军工铲残刃，钨钢刃口“锵”地砍中剑脊！九幽首领腕骨“咔嚓”脆响，血剑脱手飞入门内，插进甬道地砖“嗡嗡”震颤。
趁此间隙，三人扑入青铜门后。雷鸣猛踹门边凸起的石笋，重逾万钧的门扇“轰隆”闭合，将追兵嘶吼彻底隔绝！
甬道陷入死寂。
三十米长的通道两侧立着十八具青铜编钟，钟体高矮错落如森严军阵，钟面雷纹在玉珏微光中流转不息。明玉的声波仪扫过首座编钟，红光锁定钟内悬挂的青铜槌：“自鸣钟阵……甬道铺的墨玉石板暗藏压力传感！”
话音未落，玉珏忽射光束指向第五座编钟。钟腹一道发丝细的裂纹正渗出黑雾，雾中腥甜气息熏得人头晕——正是首领血剑残留的麻痹毒气！
“毒雾封路？”雷鸣捂鼻后退。
“是活路！”我紧盯钟面雷纹走向，“九幽会弄裂这口钟，钟内簧片移位才渗毒——反证此钟对应生门！”玉珏蓝光灌入裂纹，寒气瞬间冻凝毒雾。明玉趁机抛出伞绳套住钟槌：“瑨哥拉绳，我测共振点！”
三人合力拽绳的刹那——
铛！
沉浑钟鸣撞得甬道冰尘簌落。第五钟震颤中，其余十七钟槌竟凌空悬浮，钟面雷纹逐一亮起！明玉声波仪波纹狂跳：“振幅同步率97%……所有编钟在蓄能！”
“走墨玉星位！”我踏向地面北斗勺形星纹。玉珏光流扫过，七颗主星纹路亮起幽蓝。足尖刚踩上天权星，第五钟槌“呼”地砸落，庞大音浪如实质重锤轰在上一瞬立足处！
轰鸣声中疾步前冲。玉珏光流如探针在前引路，墨玉星图在脚下明明灭灭。踏至最后一阶时，尽头地面猛地弹起九根青铜地刺！我旋身分金尺横拍，尺锋刮着刺尖迸出火星，借力倒翻落地。
“小心身后！”明玉骇然指向编钟阵。十七具铜钟正高频震颤，钟口毒雾凝成箭矢——
轰！
穹顶突然砸下整面冰瀑，寒气灌入甬道，将毒雾箭矢冻结在半空！冰层“咔嚓”裂响，九幽首领竟用血剑劈开青铜门缝，黑袍翻飞着踏入甬道！
“闻人瑨——”
他剑尖直指第五编钟裂纹，血珠顺剑脊滴入钟内：
“你可知令叔父剜心镇夔牛时，用的正是这口钟槌！”
最后编钟群轰然共鸣！毒雾冰箭震碎霜壳，如暴雨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