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蹄破邪术
幽蓝冷光裹着冰渣从沉银匣内喷涌而出的刹那，整条暗河死一般寂静。水面浮冰“咔嚓”凝结成夔牛独足的巨爪，河底青铜锁链崩裂的呻吟如远古巨兽苏醒的磨牙声，震得岩壁冰锥簌簌砸落。我攥紧叔父遗留的半块残玉，断口处的血冰硌进掌纹，寒意直透心脉——匣内那句“夔牛睁目日”的警告绝非虚言！
“河床在抬升！”温明玉的声波仪屏幕炸开血红波纹，她踉跄扶住礁石。湍流突然逆卷，浑浊河水裹挟尸蟞残骸冲上岸滩，黏稠黑浆漫过鞋底，九根碗口粗的青铜链如垂死巨蟒在水面疯狂抽打，链身藤壶状的冰尸蟞嘶叫着喷出毒液。对岸岩壁裂隙中，九幽首领的狼眼光斑毒蛇般锁定沉银匣：“闻人瑨，你亲手放了这畜生！”
话音未落，三具先前坠入流沙井的喽啰尸首竟从黑浆中浮起！尸身被流沙绞得筋骨反折，腹腔却鼓胀如球，指缝缠满猩红水草，口鼻喷溅的毒水将岸边尸蜡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正是湘西邪术“水尸儡”的凶相！领头尸儡脖颈扭曲180度，溃烂的嘴唇一张，竟发出九幽首领的阴冷笑声：“雷泽祭坛的守门犬，今日便用闻人血脉喂饱它！”
尸儡腹腔猛地收缩，三道毒水柱如强弩离弦直射而来！
“蹲下！”雷鸣将我扑倒在礁石后。毒水擦着他后背掠过，战术服“滋啦”腾起白烟。他反手拔出腰间半截军工铲，断刃劈中一具尸儡肩胛，却如砍进烂棉花般毫无声息。尸儡白骨五指趁机插向他心窝，指甲缝里蠕动的尸蟞幼卵清晰可见！
千钧一发之际，我怀中螭龙玉珏倏然震鸣！摇光星位迸射的幽蓝光束如利箭贯穿尸儡眉心，那怪物浑身一颤，动作骤停半秒。明玉趁机甩出伞兵绳缠住雷鸣腰身狠拽，尸儡指尖擦着他肋下划过，撕裂的衣料下露出淤紫未消的旧伤，却未添新创。
“控尸的‘引魂针’在耳后！”明玉的声波仪锁定尸儡颅骨，“18.5hz次声波——是九幽会的便携发射器！”她话音未落，另两具尸儡已毒雾喷吐般包围而来。腥风扑面瞬间，我猛地扯开雷鸣战术包，掏出那枚腥臊冲鼻的百年黑驴蹄，盐霜覆盖的断面直塞进尸儡大张的口中！
滋——！
黑驴蹄触及尸儡舌根的刹那，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冻油！尸儡喉管窜起尺高的白烟，耳后传来细微的“啪嚓”碎裂声。它浑身僵直如木偶，鼓胀的腹腔急剧干瘪，缠身水草寸寸断裂，最终化作一副挂着烂肉的骨架轰然坍塌。
“纯阳盐煞冲阴窍，湘西赶尸术的克星！”我踹开散落的骨殖，驴蹄盐霜混着尸毒黑水在靴底滋滋作响。剩下两具尸儡竟畏缩后退，九幽首领的厉喝骤然从岩缝炸响：“废物！用‘血傀燃命术’！”
尸儡眼眶猛地燃起绿火，浑身骨节爆豆般炸响，速度暴涨扑向明玉！
“低头！”雷鸣怒吼着掷出断铲。铲刃旋飞斩断一具尸儡左腿，那怪物却借势前扑，腐臭指爪直掏明玉咽喉！我踏水前冲，玉珏凌空压向尸儡天灵盖——
轰！
尸儡头颅西瓜般爆开，颅骨碎片中赫然嵌着枚纽扣大的青铜铃铛。铃身刻满西夏军徽，与第二十五章流沙井断手的纹饰一模一样！残余的次声波从铃铛裂缝漏出，震得明玉鼻血直流：“是……是共鸣器！他们在用西夏军魂炼傀！”
最后那具独腿尸儡突然怪笑一声，反手插进自己胸膛，掏出血淋淋的肋骨掷向河心！肋骨沾水的刹那，凝固的漩涡中心猛地探出三根水桶粗的青铜锁链，链头浮雕的夔牛独目豁然睁开，血光如探照灯扫向三人！
“它要吞血开眼！”我将黑驴蹄狠狠砸向夔牛独目。盐霜与血光相撞爆出刺目金芒，牛眼痛苦闭合。趁此间隙，明玉甩出登山镐钩住对岸岩缝：“滑索渡河！漩涡吸力太强，游不过去！”
伞兵绳刚绷直，九幽首领袖中倏地射出三枚骨钉！钉身缠绕的头发丝细如蛛网，竟后发先至割断登山镐尾绳——
“苗疆‘断魂丝’！”我劈手掷出分金尺。尺身七星刻痕迸发血芒，凌空绞碎骨钉，但残余发丝仍划过明玉手背，霎时沁出细密血珠！
玉珏感应到血气，摇光星位蓝光大盛。我将玉珏按上她伤口，光流裹挟盐煞之气渗入肌理，发丝般的黑毒从血珠中被逼出，转瞬凝成冰晶抖落。明玉指尖抚过光洁手背，只余淡红划痕：“毒拔掉了……这玉珏简直像活物！”
雷鸣已趁机将伞绳系死礁石，钛合金爪钩带着尖啸钉进对岸岩壁。“抓紧！”他单手揽住明玉腰身跃上滑索，靴底擦着水面掠过。我紧随其后，下方夔牛锁链狂舞如狱龙翻腾，腥风卷着尸毒扑进口鼻。
滑至河心，异变陡生！
青铜锁链骤然绞紧滑索，伞兵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九幽首领的阴笑从深渊传来：“留下玉珏，赏你们全尸！”
雷鸣暴喝一声，借索道摆动之势凌空翻身，独臂如铁钳绞住锁链，青筋暴起的左腿狠踹链身浮雕的夔牛独目——
铛！
盐霜浸透的靴底与血瞳相撞，竟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锁链剧颤着沉入河底，滑索压力骤减。三人借机荡至对岸，鞋跟刚踏上湿滑岩地，整片河面轰然塌陷！
直径十丈的漩涡疯狂扩张，一具青铜棺椁被水浪推出涡心。棺盖早已不翼而飞，棺内积满黢黑粘液，液面浮沉着半块残破的西夏军牌，其上狼头徽记与尸儡颅骨内的铃铛纹饰如出一辙。
“军牌是‘左厢神勇军司’！”明玉用镊子夹起军牌，光谱扫描过篆刻铭文，“这支西夏精锐当年在昆仑山神秘失踪……九幽会竟用他们的尸骸炼傀！”
我摩挲军牌边缘的雷击焦痕，心头雪亮：“雷泽祭坛的‘守门犬’恐怕不止夔牛——这些军魂才是真正的镇墓凶灵！”
玉珏忽在怀中发烫，断口血光直指祭坛方向。岩缝深处，一缕骨笛颤音混着九幽会的嘶吼隐约传来，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