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她也知道,家里还想着让她去相亲呢。
娄晓娥下意识地摸了摸刚才因为奔跑而有些散乱的头发,眼神有些茫然,最终只是对着空气,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我真傻吗?”
这人,好像已经说她好几次傻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他名字呢。
算了,没关系!
许大茂肯定认识!
谢大超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嘴里叼着半个芝麻烧饼,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出炉的烧饼就是香,外皮酥脆,内里松软,芝麻粒在嘴里嚼开满口生香,而且分量扎实得很,他感觉一个下肚就顶得慌,都快打嗝了。
等他晃悠回到河边钓鱼的老地方时,闫埠贵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眼巴巴地盯着毫无动静的水面,只是那背影看着比之前更蔫吧了,透着股一无所获的沮丧。
听到脚步声,他有气无力地回头瞥了一眼。
谢大超走过去,也没多说,直接给了一个还带着点温乎气的芝麻烧饼递了过去。
“喏,老闫,吃点东西垫垫吧。”
闫埠贵先是下意识地伸手,等看清递到眼前的不是什么硬邦邦的窝头饼子,而是一个撒满了香喷喷芝麻、一看就费油费面的好烧饼时。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手猛地缩了回去,脸上瞬间堆满了惊疑不定和夸张的肉疼表情。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他连连摆手,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大超呐!你这…你这日子不过了?这么金贵的东西。”
闫埠贵这人还挺有意思。
你要是给他个糙窝头,他可能还会琢磨着怎么再从你那儿抠半个;
但你真把实实在在的好东西递到他面前,他反而慌了。
此刻闫埠贵心里那小算盘立刻打得噼啪响——这得多少钱多少粮票啊?
谢大超看着闫埠贵那副仿佛接了烧饼就要破产的模样,忍不住乐了,笑道:“行了老闫,快拿着吃吧,真不是我花的钱。”
闫埠贵一脸“你蒙谁呢”的表情,根本不信,撇撇嘴开玩笑地说道:“咋?天上掉馅饼了?难不成还有人专门请你吃烧饼不成?”
他本是随口一说,揶揄一下谢大超,没想到谢大超直接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嘿,你还真说对了,还真是有人请客。”
“啊?”这下闫埠贵愣住了,小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真有这好事?快说说,怎么回事?”
谢大超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顺势在他旁边的马扎上坐下,撕了大半个烧饼塞到他手里。
闫埠贵这下半推半就地接住了。
然后谢大超把自己回来的路上,怎么“正好”撞见个女同志被二流子纠缠,他怎么“机智”地喊了一嗓子“警察来了”把流氓吓跑,然后那女同志怎么“感激涕零”、“非要”请他吃烧饼表示感谢的事情,简略地、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巧妙地隐去了娄晓娥的名字和身份,忽略了许大茂的存在,更是绝口不提自己实际敲诈了……
啊不,是对方主动热情地馈赠了整整十个烧饼,只轻描淡写地说对方为了感谢,请他吃了点东西。
“就这么回事,”谢大超最后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烧饼,总结道,“所以啊,这烧饼您就放心吃,算是沾了点儿见义勇为的光。”
闫埠贵听得一愣一愣的,嘴里嚼着香喷喷的烧饼,感觉这故事比评书还有意思。
他咂咂嘴,感叹道:“可以啊大超!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挺好挺好!这烧饼……嗯,吃得值!吃得仗义!”
他这下彻底安心了,一边美滋滋地品尝着这“白来的”美味,一边对谢大超投去略带赞赏的目光。
只觉得今天这鱼虽然没钓着,但听了个有趣的故事还混了个好烧饼,这趟门出得也不算太亏。
闫埠贵美滋滋地啃了一大口香喷喷的芝麻烧饼,嚼得满嘴留香,感觉这白来的美味简直要让快乐从毛孔里冒出来了。
但吃着吃着,他忽然咂摸过味儿来,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扭过头,带着点替谢大超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
“不是…大超,你等会儿。那女同志怎么回事啊?你这好歹也算是救了她吧?就…就用烧饼就把你打发了?这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万一以后那二流子报复你呢?她这甩手就走,太不讲究了!”
在闫埠贵看来,谢大超这可是有风险的!
谢大超却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
他是真不在意。
也压根没指望什么回报,甚至潜意识里就想避开后续可能的麻烦。
娄晓娥就是个麻烦,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去。
用烧饼了结,干干净净,正合他意。
闫埠贵看着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摇摇头,继续啃自己的烧饼了。
“老闫,我眯一会,回去的时候喊我。”谢大超感觉有点困了。
“成,你眯会儿吧,有动静我喊你。”
闫埠贵头也没抬,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里那半个珍贵的芝麻烧饼上。
他小口小口地啃着,每一口都细细咀嚼,压根分不出半点眼神给旁边准备躺平的谢大超。
谢大超嗯了一声,彻底将娄晓娥、许大茂全都抛到脑后。
他找了个相对平坦的草窝,往后一仰,闭上眼睛。
娄晓娥不知道自己该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回到家,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那二流子猥琐的嘴脸,一会儿是许大茂可能躲在暗处的算计。
更多的是那个莫名其妙、救了人却又显得格外疏离甚至有点气人的年轻男人的身影。
她推开家门时,脸色自然而然地就带上了几分恍惚和不快。
细心的娄母一眼就看出女儿情绪不对,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迎上来,关切地问道:“娥子,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散散心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遇到什么事了?”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娄父也察觉到了,缓缓放下报纸,目光严肃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