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震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已是摇摇欲坠,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嘴角不断有血丝溢出。
他半跪在地,抬头看向不远处持刀而立、气息虽然也有起伏但明显仍有余力的叶云,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彻彻底底!再打下去,不出五招,自己必死无疑!
不能再打了!保命要紧!
吴峰心中瞬间做出了决断。
他强忍剧痛和羞耻,趁着叶云没有立刻追击的间隙,猛地向后一窜,脱离了战斗核心,几个起落,踉踉跄跄地退回到了吴啸海身边。
“家主!” 吴峰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虚弱,
“此人……此人有古怪!实力绝对堪比真正的四品武者,而且刀法精绝,元气诡异,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吴啸海早已将那边的战况看在眼里,心中同样是翻江倒海。
他看着气息萎靡、嘴角溢血、狼狈不堪的大长老,又迅速扫视整个战场。
己方五人,气势汹汹而来,本想坐收渔翁之利,将苏家精锐一网打尽。
可如今呢?五长老被那神秘面具人两刀重创,此刻躺在远处生死不知,实则早已断气;
大长老吴峰,自家顶尖战力之一,竟被对方一个“五品”面具人二十余招便打得吐血败退;
自己与苏牧远缠斗,虽略占上风,但苏牧远韧性极强,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拿下;
三长老吴岳对付苏家那位受伤的五品长老,也是胶着状态;
四长老那边,面对苏家弟子组成的剑阵,虽然占据优势,但那些年轻人韧性十足,配合默契,竟也一时难以迅速击溃。
原本十拿九稳的围杀,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面具人,彻底逆转!
不仅折损了重要战力,继续打下去,一旦那面具人腾出手来,与苏牧远联手,自己这边恐怕真要全军覆没!
“该死!” 吴啸海心中怒骂,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强烈的愤怒、不甘与对那面具人的忌惮交织在一起。但作为一家之主,他更懂得审时度势。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电光石火间,吴啸海已有了决断。他猛地一剑逼退苏牧远,运足真气,声音冰冷而充满不甘地喝道:
“所有人,停手!撤!”
吴岳和四长老闻言,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形势不妙,立刻虚晃一招,脱离战团,迅速向吴啸海靠拢。
苏家众人见状,精神大振,苏清风等人还欲追击,却被苏牧远一声喝止:
“穷寇莫追!谨防有诈!原地戒备!”
苏牧远经验老道,深知吴家虽然受挫,但主力尚在,尤其是吴啸海和吴峰,虽受伤,仍有极强战力,己方也是人人带伤,元气消耗严重,盲目追击很可能反遭算计。
吴家四人汇聚一处,吴啸海深深看了一眼持刀而立、沉默如山的叶云,又狠狠瞪了一眼苏牧远,撂下一句狠话:
“苏牧远,今日算你们走运!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不再犹豫,与吴峰、吴岳、四长老一起,身形展开,如同四道灰影,迅速没入来时的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甚至顾不上带走五长老的尸体。
直到吴家众人的气息彻底远去,苏家众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不少人脱力般坐倒在地,大口喘息,处理伤口。劫后余生的庆幸弥漫开来。
苏牧远收剑入鞘,平复了一下激荡的真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迈步走向一直静立在场中的叶云。
他来到叶云面前约一丈处停下,双手抱拳,对着叶云郑重地、深深地一揖到底,语气充满了真挚的感激与敬意:
“先生大恩,救我苏家于覆灭之际,苏牧远及苏家上下,没齿难忘!敢问先生高姓大名?日后我苏家必有厚报!”
此时的苏清月也早已按捺不住,快步跑了过来,俏脸上犹带着激战后的红晕与欣喜,美眸亮晶晶地看着叶云,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依赖与欢喜:
“铁牛大哥!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又救了我们苏家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她围着叶云转了小半圈,眼中满是好奇与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亲近:
“铁牛大哥,你这次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呀?你是不是一直暗中保护我们呀?”
小姑娘心思灵动,感激之余,也开始觉得这“巧合”未免太过奇妙。
叶云面对苏牧远的郑重道谢和苏清月的热情,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用刻意改变过的、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铁牛的招牌声音平静地说道:
“苏家主言重了,清月姑娘也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武者本分。况且我与苏家也算有缘,此番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他的回答谦虚而疏离,显然不想过多攀谈。
苏清月闻言,却是小嘴微微撅起,有些不满铁牛大哥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一双妙目更加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叶云,从面具的轮廓,到肩膀的宽度,再到腰身、腿型……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叶云的靴子上。
那是一双沾满泥土草屑、看起来颇为普通的黑色靴子。
但苏清月却敏锐地注意到,这靴子的制式、材质,尤其是靴筒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类似云纹锁链的暗记……与之前昏迷的叶云所穿的六扇门制式靴子,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新旧程度,磨损程度都是丝毫不差。
一个荒诞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铁牛大哥神秘强大,却屡次在苏家危急时出现……
叶云明明说去寻找同僚,却又在附近出现,还恰好救了他们……
铁牛的身形轮廓,与叶云似乎有七八分相似……
而这双靴子……
苏清月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一个大胆的念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