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瑟的视野在剧烈摇晃。
他看见薇琳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拎起来，紫色长发混合着血丝在空中划出刺目的弧线。巷子里弥漫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和男人浑浊的汗臭，那个刀疤脸正用肮脏的手指撕扯薇琳的衣领，露出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苍白肩膀。
（动起来...快动起来啊...）
他的双腿像灌了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耳边嗡嗡作响，恍惚间又回到了王宫那些噩梦般的夜晚——母妃的珍珠发冠在烛光下闪烁，涂着蔻丹的指甲陷进他脖颈的皮肉里。
唔...！
胃部突然剧烈痉挛，奥瑟跪倒在地干呕起来。酸苦的胆汁灼烧着喉咙，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当他再次抬头时，看到的却是薇琳涣散的瞳孔——那双总是狡黠灵动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濒死的灰翳。
放...放开她...
声音比想象中还要颤抖，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三个打手的动作顿住了，六只浑浊的眼睛齐刷刷转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金发男孩。奥瑟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在打颤，指尖冰凉得失去了知觉。
刀疤脸最先反应过来，他嗤笑一声，唾沫星子飞溅：哪来的小崽子？滚远点！说着，他故意拽着薇琳的头发晃了晃，少女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这声音像一把锋利的锥子，猛地刺进奥瑟的太阳穴。他突然想起那天夜里，林挡在他面前迎向地狱火的背影——火焰吞噬了林的躯体，却留下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印记。
（我不想再当累赘了...）
奥瑟的膝盖在打颤，冷汗浸透了后背。但当他看到薇琳嘴角渗出的血丝时，某种滚烫的东西突然从胸腔炸开——
我说放开她！！
这次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奥瑟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爆开的瞬间，那些被林摔打出来的肌肉记忆苏醒了。
啊啊啊——！
带着哭腔的嘶吼声中，奥瑟像只发狂的小兽般扑了上去，用林教的精灵格斗术。
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竟然被撞得踉跄后退。奥瑟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下一秒剧痛就从腹部传来——刀疤脸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像虾米一样蜷缩着飞出去，后脑重重磕在石墙上。
小跟班...？
薇琳微弱的声音飘进耳朵。奥瑟模糊的视野里，看到紫发少女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正用肿胀的眼睛望着他。她的嘴唇开裂流血，却还在努力蠕动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奥瑟心脏。他突然想起那天夜里，林挡在他面前迎向地狱火时，说的也是这两个字。
（这次...这次轮到我了...）
刀疤脸揪着薇琳的头发把她拎起来，像展示战利品般晃了晃：小杂种还挺讲义气？他突然露出狞笑，那老子就让你们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奥瑟看见薇琳紫发间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看见她肿胀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看见她失去焦距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惊恐的脸——
少女单薄的身体像个人形沙包一样被甩过来，重重砸在奥瑟头上。两个少年跌作一团，薇琳的肘关节狠狠撞在奥瑟的肋骨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唔...！
奥瑟蜷缩在地上，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薇琳瘫在他身边，紫色的发丝散乱地盖在脸上，呼吸微弱得像只垂死的猫。她的意识似乎已经模糊了，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泪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就这么点本事？刀疤脸捡起地上的铁管，在掌心掂了掂，老子现在就把你们的手脚——
铁管举起的瞬间，奥瑟用尽全身力气抱住薇琳翻身。少女轻得可怕，脊背的骨头硌得他生疼。他死死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降临...
我cNm！敢打老子的小跟班？！
炸雷般的怒吼震得巷子里的碎石都在颤动。三个打手惊愕回头，只见巷口逆光处站着个银发少年，周身蒸腾的杀气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林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骇人的红光，像两簇跳动的业火。他每走一步，地上的小石子就诡异地浮空一寸。刀疤脸本能地后退了半步，铁管掉在地上。
那个女的——林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他指了指奥瑟怀里奄奄一息的薇琳，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轮不到你们来干她！
乌云突然遮住月光。绝对的黑暗中，只有林指尖燃起的一簇火苗照亮了他扭曲的笑容——那是奥瑟从上次坦丁格尔战斗时见到的杀意。
而手中凝聚的火球，已经冲向了三个还没理解情况的打手，在他们的震惊中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