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干巴巴吐出四个字，“我心悦你。”
徐鹤安‘啧啧’两声，“不行。”
“哪里不行？”
“你这话是哄我的，可我听着没有半分愉悦之感。”徐鹤安下巴抵在她锁骨，饶有兴致，“所以不行，重来一遍。”
“徐鹤安，你莫要得寸进尺！”
“萋萋，我以为你的尺，在我手中。”
他手心贴着她腹部滑腻的肌肤，一点点上移，“要不要重新说？”
林桑按住他胡作非为的手，磨着后槽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柔弱多情，“我，心，悦，你。”
说罢，她立即恢复一派冷漠，“差不多得了！”
徐鹤安将脸埋在她颈肩，低低笑出声，笑得肩头都跟着打颤。
原来，你怕这个。
林桑只觉莫名其妙。
寻到源头，徐鹤安也不急于一时，免得将兔子尾巴踩疼了。
他亲手替她整理好衣襟，系好腰封。
“起来吧。”
林桑没想到他竟真的放过自己，背过身整理好发髻，问，“我可以离开了罢？”
徐鹤安摇头，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用过饭再走。”
语气没得商量。
若要留下用饭，就需要拜见庆国公夫妇。
林桑的确想见见庆国公。
若此时不见，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走吧。”徐鹤安道：“咱们也去练武场转转。”
所谓练武场，是一块开辟出来的空地。
林桑跟在徐鹤安身后，穿过大半个国公府，一路走来亭台水榭，虽是冬日，别有一番清冷景色。
不时有婢女朝她投来好奇视线。
待看清她身上的医官服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冯氏居住的嘉禧居。
“你说什么？”冯氏险些没拿稳茶盏，“那个章书瑶，就那个万和堂的女大夫到府上来了？”
“是呀。”袁嬷嬷道：“世子亲自带着往练武场去了，好多下人都瞧见了。”
“她到府中来，不来拜见我，去练武场做什么？”
冯氏心下生疑，倏尔想起什么，“对了，老爷这会儿在哪？”
“就在武场呢。”袁嬷嬷思索片刻，“莫非，是世子要带她去见国公爷？”
“胡闹！”
冯氏将茶盏重重搁在小几上，“女眷入门，不来拜见我这位主母，反而先去见老爷，这是什么道理？”
袁嬷嬷叹道：“也怪不得夫人生气，这姑娘瞧着，是不如玉娇姑娘知礼数，日后便是娶回家中，也是个不安于室的。”
“谁说要娶回家中？”冯氏秀眉一横，冷哼道：“她在陛下面前立誓此生不嫁，若是嫁人，那就是欺君！”
“再说了，她已经拒了渊儿提亲，又舔着脸上门做什么？”
袁嬷嬷上前，轻抚冯氏后背为她顺气，“您先别急，瞧她那架势，怕是要留下用饭，一会儿定然要来拜见您。”
“哼，等她来了，我定要好好敲打几句，让她别在祸害渊儿。”
“离渊儿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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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挂满红霞。
云彩好似被喷红的棉絮，有浓有淡，在苍穹之上缓缓浮动。
练武场地势开阔。
靠墙位置摆放着几个兵器架，刀枪剑戟插|在上头。
林桑到时，恰好看到燕照从西北角的矮房出来，弯着腰，十分费力地拖出一杆乌金长枪。
徐闯在西陵赫赫有名，他惯用的兵器就是一把长枪，名唤破云。
破云之击，势不可挡。
他就是凭借这柄长枪，守住边境百姓的数十年安宁。
“燕公子！”
看守兵器库的小厮一张脸涨红，拦又拦不住，急地直跺脚，“我家老爷的破云枪不许旁人乱动！”
“嘿，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旁人！”
燕照双手拎着锃亮的枪杆，卯足力气向上提，实在支撑不住，又泄气松开。
长枪重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这么重！”燕照拂袖扇去飞扬的灰尘，钦佩感油然而生，“国公爷平日里，是怎么用它杀敌的啊？”
他拎起来都费劲。
人家不仅能拎，还能单手抡圈，直取敌人首级。
“怎么，你想上战场试一试？”
旁侧传来男子说话声，声若洪钟，一听便中气十足。
林桑循声望去。
是一位身穿深灰短打的中年男子，身材凛凛，阔阔的脸庞，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
若剃去那一脸络腮胡，年轻时，应也是个相貌堂堂的英俊儿郎。
这位，应该就是庆国公徐闯？
徐闯小腿绑着几个沉甸甸的沙袋，走起路来却脚底生风，比燕照都要快些。
林桑下意识瞥眼立于身侧的徐鹤安。
从眉眼到脸型，他们父子俩还真是一点不像。
庆国公是那种一眼可见的硬朗，圆目横眉，不怒自威。
徐鹤安五官深峻，却生了一双微挑的凤眼，加上体态挺拔，多了几分书生儒雅。
都说子肖母，他应该像庆国公夫人。
“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留在宫里狐假虎威吧。”燕照心虚搓手，嘿嘿干笑两声，“我刚才来找您，您不在，我就随便看看。”
“找我？”徐闯剑眉一横，“找我切磋？”
燕照连连摆手，“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跟您切磋！”
“我这条小命儿，还是多留两年吧。”
场上除了徐闯和燕照，剩下几位收拾打扫的仆从，全都是男人。
在这种情况下，林桑的存在格外引人注目。
徐闯一眼便瞧见她，隔着距离瞅了半晌，问道：“燕小二，那女子是谁？”
“她啊，宫中太医。”
“太医？”
“尤大受伤了，伤得挺严重，徐都督就要我从宫中请位太医来。”燕照说话说一半。
剩下的他偏不说。
徐闯自己猜到了，和他没关系。
“宫中何时有了女太医？她来这里做什么？”徐闯皱眉，又想起尤大，“尤大何时受伤？如何伤的？伤在何处？”
燕照：“......”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
他先回答哪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