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草叶上凝成冰晶，折射着初生的朝阳，将石家村染成一片碎金。
杨文杰拍了拍石磊的肩膀，指尖的灵力顺着少年的经脉流转，最后在他丹田处留下一道温和的印记。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目光扫过村里忙碌的身影，瞎眼奶妈正摸索着晾晒草药，年轻媳妇在修补被圣光燎坏的屋顶，“活出自己的人生，守护好你想守护的人。记住，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就别插手，这世道，实力才是硬道理。”
石磊用力点头，脸上的血污早已洗净，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两团火焰：“师傅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您的教诲。”
“你的天赋不差，变异阴灵根配合噬天战法，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超越我。” 杨文杰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看着少年吃痛皱眉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但心性还得磨练。别学那些莽夫，空有力量却不懂收敛，迟早会栽大跟头。”
他转身走向村外，玄色衣袍在风中展开，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夜枭：“我走了，往后万事小心。”
“师傅！” 石磊突然喊住他，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您…… 您还会回来吗？”
杨文杰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声音随着风飘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你突破化神境，自然会再见面。”
离开石家村后，杨文杰找了处隐蔽的山洞，指尖在空气中划出复杂的符文。
淡蓝色的光幕上，巴顿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依旧穿着圣教的银色铠甲，只是眼底的魔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些。
“大人。” 巴顿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圣教最近加强了戒备，格雷尔的死让圣主大发雷霆，已经处死了三个负责防务的主教。”
“意料之中。” 杨文杰靠在石壁上，指尖转动着一枚玉佩，“我要你做两件事。第一，想办法在三天内制造内部混乱，最好能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权力争斗上。第二，三天后，我会以天玄圣地使者的身份去圣教，到时候你负责接应，就说我是来谈大生意的。”
巴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躬身应道：“属下明白。制造混乱容易，最近几位圣子为了争夺副教主之位斗得正凶，我稍微推波助澜就行。只是…… 天玄圣地的名头会不会太冒险？圣主对东大陆的势力向来警惕。”
“越危险才越安全。” 杨文杰嗤笑一声，“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保证不会出问题。对了，把圣教最近的布防图给我一份，尤其是存放圣水的仓库。”
“是。” 巴顿的身影在光幕中消失，片刻后，一份详细的布防图出现在杨文杰手中，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各个要害位置的守卫数量和换防时间。
三天后的清晨，西方圣教的山门前，杨文杰一身白衣，腰间挂着枚玉佩，身后跟着两个 “随从”—— 正是系统出品的傀儡，面无表情，气息却稳定在化神境中期，足以唬住寻常修士。
“来者何人？” 守门的圣骑士拦住他们，长矛交叉形成一道屏障，眼中满是警惕。
杨文杰取出一枚雕刻着玄奥符文的令牌，语气平淡：“天玄圣地使者，特来拜见圣主，有笔大生意要谈。”
圣骑士看到令牌上的纹路，脸色微变，连忙收起长矛躬身行礼：“使者稍等，属下这就去通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金边圣袍的老者匆匆赶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使者远道而来，圣主已在圣殿等候多时，快请进。”
圣殿内，金色的穹顶镶嵌着无数宝石，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圣主坐在最高处的宝座上，他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威严，只是眼角的皱纹暴露了真实年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权杖顶端的水晶球 —— 那是他修炼时用来稳定心神的法器，最近却总觉得灵力运转有些滞涩。
“早就听闻天玄圣地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圣主起身相迎，目光在杨文杰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探查他的修为，却只感觉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不知使者这次来，是想谈什么生意？”
杨文杰在他对面坐下，侍者端来的圣水被他随手推到一边：“实不相瞒，我圣地最近在炼制一种丹药，急需大量圣水。若是圣教愿意出售，我们可以用同等价值的符箓交换，其中包括不少能增幅圣光威力的珍品。”
“哦？” 圣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圣水虽然珍贵，但对圣教来说并不算稀缺资源，而天玄圣地的符箓在西大陆可是有价无市，“不知使者需要多少？”
“先来一千桶试试水。” 杨文杰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圣主猛地站起身，连手中的权杖都差点掉在地上。
一千桶圣水，足够装备一个整编骑士团了！
“使者…… 此言当真？” 圣主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若是真有这么多，我们甚至可以附赠一批圣光铠甲。”
“只要合作愉快，后续还有更大的订单。” 杨文杰端起茶杯，眼底却闪过一丝冷意。这老东西果然贪婪，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两人相谈甚欢，圣主不停地打听东大陆的局势，杨文杰则信口胡诌，把天玄圣地吹得天花乱坠。
聊到兴头上，杨文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个玉盒：“差点忘了，这是我圣地特制的‘聚灵丹’，服用后能在三个时辰内提升一成修为，还能滋养经脉强身健体夜晚的时候你懂的。圣主体内灵力略有滞涩，想必是修炼遇到了瓶颈，这枚丹药或许能帮上忙。”
圣主接过玉盒，打开的瞬间便闻到一股清冽的药香，丹丸表面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确实是上品丹药的模样。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却不动声色地用圣光扫过丹丸 —— 并未发现异常，这才满意地收进袖袋：“使者太客气了，这份厚礼，老夫愧领了。”
他自然不知道，这枚丹药的药香里藏着极细微的魔尘，三个时辰的灵力暴涨只是假象，实则会像白蚁般啃噬他的根基，更阴险的是，丹丸融化后会在他丹田留下特殊印记，施术者只需掐动法诀，就能在一炷香内禁锢他的灵力。
就在他们准备敲定交易细节时，圣主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杨文杰心中一紧，难道被发现了？指尖悄然握住腰间的匕首，随时准备动手。
谁知圣主突然上前一步，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使者啊，你看我们合作这么愉快，不如再加深一下关系？我圣教有不少年轻有为的圣骑士，个个英俊潇洒，不知天玄圣地有没有适龄的女弟子？若是能联姻，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 杨文杰故作惊讶，随即哈哈笑道，“圣主说笑了，不过联姻倒是个好主意，我回去一定向圣地长老禀报。”
心里却在冷笑：就你们这些不自知的家伙，也配和天玄圣地联姻？要不是打不过你这老东西，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他不动声色地抽出被搂住的胳膊，从储物袋里取出十几个玉瓶：“这些是我们圣地特制的‘清秽符’，对净化邪祟、提升圣光纯度很有帮助，就当是见面礼。后续的交易，我让随从和您的人对接就行。”
圣主接过玉瓶，只见瓶身上刻着流云般的符文，隐隐透着圣洁的气息，丝毫没注意到符文间隙暗藏的细微魔纹：“使者太客气了，来人，带使者去贵宾院休息，务必好好招待。”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殿外走过，莉莉娅穿着圣洁的修女服，银色的发冠衬得她肌肤胜雪，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典籍。她是圣教公认的圣女，据说二十年前被圣主在雪地中捡到，因天生能与圣光共鸣而被精心培养，地位尊崇却无实权。
看到杨文杰时，她的脚步明显顿了顿，蓝色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恍惚，随即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思念，像迷路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归人。
那眼神柔软得像一汪春水，藏着无数个日夜的牵挂，只是在触及圣主的目光时，才匆匆敛去情绪，恢复表面的平静。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这些日子，她时常想起他，想起他说过的话，想起他浴血的模样，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重逢。
“哦，忘了给使者介绍。” 圣主指着莉莉娅笑道，“这是我圣教的圣女莉莉娅，从小在圣教长大，性子腼腆，让使者见笑了。”
杨文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注意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同于往日的柔软，心中微动，随即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莉莉娅却像是被烫到一般，低下头匆匆走过，修女服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极淡的香风，那香气里，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与他上次赠予的香囊相似的味道。
“圣女身份尊贵，平日里除了修炼便是研读典籍，不太懂待客之道，使者别介意。” 圣主哈哈笑着打圆场，“快带使者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跟着侍者离开圣殿后，杨文杰回头望了一眼，莉莉娅刚才站过的地方，地面上竟有一滴不易察觉的水珠，显然是她激动到眼眶发热，不慎滴落的泪。
贵宾院布置得极为奢华，金色的烛台，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杨文杰打发走侍者，立刻布下隔音结界。
“小鸢，检查一下那些清秽符和丹药印记，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吧宿主，清秽符里的破元阵已与你的灵力绑定，丹药印记更是系统特制的‘锁灵印’，就算是渡劫后期也察觉不到。】小鸢的声音带着得意，【不过那圣女看你的眼神…… 啧啧，明显是想你想得紧啊，刚才那眼神，柔情似水都快溢出来了。】
“认出又如何？” 杨文杰嘴上依旧平淡，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现在处境微妙，不宜声张。三天后，等巴顿制造混乱，我们就动手。先炸仓库，再锁圣主，最后带莉莉娅走人，完美。”
【文杰你这招连环计真是绝了，先用丹药挖坑，再用符箓炸家，最后还要拐走人家心心念念的圣女，圣主怕是要气吐血。】
“对付这种伪君子，就得斩草除根。” 杨文杰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好好睡一觉，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文杰的呼吸渐渐平稳，看似在休息，实则识海中的精神力早已扩散开来，仔细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他能感觉到，圣殿方向传来圣主服用丹药后暴涨的灵力波动，却没察觉到那波动深处隐藏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暗伤。
圣教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但他的鱼饵，已经稳稳地钩住了最肥的鱼。而那道白色的身影，也在他心底，漾起了一圈意想不到的涟漪。
（第一百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