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机大师不但曾经经历了无休止的循环，而且反反复复经历了那场车祸？！
秋水光是听原机大师在这里描述，就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的原机该有多么绝望了。
一个肇事司机选择逃逸，一次两次可能还能够承受得住自己内心的道德拷问，再多次的话……
“直至最后一次，”原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贫僧鼓起勇气，选择了自首。”
原机的话，一直在印证秋水的猜测。
“然后呢？”秋水急切的追问。
显然，自首后的原机并没有去坐牢，否则也不可能出现在缘姻寺，成为一名僧人。
原机并没有直接回答秋水的问题。
而是直接反问秋水：“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把那位男施主支开吗？”
秋水寻思了一下。
的确没有什么理由。
毕竟，原机刚刚说的这些话，说到底也没有涉及到非常机密的内容。
总不可能是因为害怕尚若临会去报警。
“因为贫僧也是绑定了循环系统的人。”原机定定道。
“你也有循环系统？！”秋水震惊问，“难道我们是一个系统吗？”
原机点头承认，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当初我陷入循环，一次次在事故之后选择当一个懦夫，肇事逃逸，犯罪。”
“最后一次，我选择去自首。我在事故现场拨打了报警电话，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我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循环系统绑定，他告诉我，我犯下这样的罪过，光是自首，并不能赎罪，循环也并不能就此终结。”
秋水听得一愣愣的。
原机也绑定了循环系统，但那个系统好像又和她绑定的这个系统不太一样。
“自首不行，那要怎么赎罪？”秋水问。
“系统告知贫僧，需以三年光阴，于此青灯古佛旁赎罪。”原机沉沉道。
“自那时起，贫僧便有了勘破姻缘之能，代价，便是三年不得踏出青云山半步。”
“系统言明，那女孩儿因贫僧之过，彻底崩溃，曾在精神病院数度寻死。”
“贫僧每促成一桩善缘，便能为那女孩儿换取一分谅解，她的病情，就能减轻一分。”
秋水这才明白，缘姻寺香火鼎盛背后，竟是这样沉重的赎罪。
“时至今日，”原机语气稍缓，“承蒙佛恩与诸多善缘，她的状况已大为好转，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偶尔……仍会陷入悲伤幻境，间歇性发病。”
“而彻底治愈她的关键，”原机目光灼灼看向秋水，“便是让她，直面当年真相，找到那个毁了她人生的真凶——”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揭开自己的伤疤。
“让她找到贫僧。”
原机的故事讲完了。
秋水下意识咬着嘴唇，努力消化原机透露给她的这些讯息，心中的疑惑也更多了。
“大师，我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
“你的循环和我的循环，理论上讲应该是独立的。那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也在循环当中呢？”
“我曾经以为，你是循环系统给我的任务指引Npc，就类似于一个系统bug。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秋水说出心中的不解。
“今年已经是贫僧在青云山的第三个年头了，3月12日，就是三年之期。而你，就是系统给贫僧发出的最后一个任务。”
原机看向秋水，眸子里满是平静，却深不可测。
“你也是有系统的人，应该知道，这个系统给出来的任务，并不是那么容易那么直接的，很多时候需要我们慢慢去猜测，去试探。”
“起初，我只把你看做是众多来找我看姻缘的苦主之一，后来我才得到系统线索，你是我要解决的终极任务。”
秋水听得目瞪口呆。
“说来惭愧。我至今都还不知道系统交给我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而我现在，居然又是系统交给你的任务了？”
“那你怎样才能完成任务？难道要让我脱单？”秋水都快要被自己的逻辑逼疯了。
原机摇了摇头。
“听我讲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能够理解，要如何走出循环。”
秋水皱眉。
“你刚刚只是在讲你陷入了循环，然后循环系统告诉你要赎罪，你根本没有和我讲你要怎么走出循环……”
话说到这里，秋水忽然愣住了。
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说，走出循环的关键就是赎罪？！”
“没错。”原机重重的两个字，肯定了秋水的答案。
“哈哈，怎么可能？我又没有犯错。”秋水否认道。
“而且从我陷入循环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被坏人追杀的那一个。要赎罪也应该是要杀我的那个人赎罪吧。”
“没有理由赎罪的人是我呀！”
面对秋水的不冷静，原机丝毫不意外。
“你现在循环了几次？两次？”原机问。
秋水摇头。
“没有，这是第三次。”
“其中有一次循环，我根本就没有活到来青云山见你的那天。”
原机轻哼了声。
“这才只是开始。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到现在为止，你都还没有弄清楚系统交给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这就意味着，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被你忽略了。”
“就如同你丢失了你的爱人一样，有时候，你以为的世界根本不是真正的世界。”
秋水怔忪。
她以为的世界根本不是真正的世界。
那真正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真的就像原机说的那样，需要赎罪吗？
“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答疑解惑吗？”原机问道。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一到，我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
“为什么找我？”秋水问。
“告诉‘挖墙角小姐’，你就是当年的肇事司机，很多人都能做到，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也是循环中人，这个故事只有你来讲，她才可能接受并相信。”原机回答。
“如果她知道了你是凶手，来找你报仇，或是报警让警局把你抓走了怎么办？”秋水追问。
“如果真是那样，那便是我的结局，就是我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