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妮忽然笑起来，那笑容让她整个人像淬火的利刃：“我欣赏坦诚的人。不过，“
她拖长的尾音里浸着贵族式的傲慢：“我从不捡别人用过的Alpha。“
覃执生平头一回被人用如此轻蔑的语气评价，额角青筋微跳：“你！“
“别急着动怒。“温蒂妮把玩着胸前的祖母绿吊坠，“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不会接受非处子之身的Alpha，联姻这个词本身就是对婚姻的亵渎。“
覃执一时语塞。这个社会对omega何其严苛，Alpha却是既得利益者。若他不是Alpha，父母或许不会只有他一个孩子，这个认知早在童年就已刻进骨髓。
哪怕不会有人在他面前说，他也知道这一切。
“既然不联姻，我会去回绝。“覃执竭力维持着风度。
温蒂妮轻笑：“还在死守Alpha的尊严？不必了，我早就拒绝过这门婚事。“
“若你的拒绝当真管用，今晚我们便不会在此相见。“覃执终于找回几分在谈判桌上的气势。
“呵...“温蒂妮笑得前仰后合，泪花在眼角闪烁，“您真是自大得可爱。是你的父母主动提出的联姻，想必是要断您对那位漂亮助理的念想。“
她忽然凑近，吐息带着玫瑰的香气：“不过他们现在该明白了，这是徒劳。那位助理似乎只对你们之间的金钱交易感兴趣。而且很快，他连你的钱都会不屑一顾。“
覃执面色铁青。
“话说...“温蒂妮舔过猩红的唇瓣，“那位漂亮助理是处子吗？我觉得应该是的。“
“伯特也钟情于他，不是吗？“覃执声音里凝着冰碴。
“妙极了！“温蒂妮双眼骤亮，“我最爱和博特抢玩具了。“
“疯子。”
覃执扔下这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温蒂妮不疾不徐地跟上，唇畔仍噙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李伊的丈夫乔见女儿尾随覃执而出，忍不住上前询问：“亲爱的，你觉得这位先生如何？”
“不怎么样。”
温蒂妮瞥了眼正坐在赵有繁膝头嬉笑的莎莉，眼底掠过一丝兴味：“我偏爱漂亮又干净的，最好伯特也中意的那种。”
“又在说任性话。”乔只当女儿是在玩笑。这对双胞胎自幼争抢成性，他早已习惯温蒂妮这般言辞。“你母亲正在寻你。”
“这就去，爸爸。”
……
陪孩子玩耍最是耗费心神，赵有繁此刻只想立刻下班。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覃执那五十万的“演出费“干脆不要了。
就是不知道这额外的加班时长给不给算钱...
若是不给，也只能作罢。赵有繁忍痛放弃追讨这笔劳动所得，仿佛看见钞票长着翅膀从眼前飞走。
而何晴易全程只会咧着嘴傻笑，那副殷勤讨好的模样，活像摇着尾巴的大型犬，简直狗腿得没眼看。
接风宴进行到此刻，已是曲终人散的前奏。
莎莉玩得精疲力尽，被父亲乔抱着回酒店房间休息。
赵有繁被何晴易不间断地投喂了不少水，此刻终于寻到机会脱身。他果断拒绝了年轻Alpha陪同如厕的请求，独自朝洗手间走去。
开什么玩笑，何晴易现在正是情热上头的时候，若真跟他一同进隔间，与羊入虎口何异？
宴会厅的中央空调燥热难耐，赵有繁在洗手台前掬起冷水敷面。
动作极其小心地避开衣领。这身定制西装价值不菲，抵得上他数月薪资。
正当他对着镜中略显疲惫的面容出神时，一道清冷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你好。”
温蒂妮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廊柱旁，碧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宛若深潭。
小姐这是男厕所！
赵有繁眉心直跳，强压着情绪道：“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
“就在这儿，“温蒂妮坚持用汉语回答，指尖轻点洗手台，“人少清净。“
“可这是男卫生间！“
“我知道。“温蒂妮促狭地勾起唇角，“所以我把门锁上了。“
“你和覃执是假的。”温蒂妮突然切换成Y语，流利的发音带着贵族腔调，“你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爱意，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厌烦。”
赵有繁：“……”
他原以为自己颇有演戏天赋，现在看来不过是初次表演时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尚能蒙混过关，可到了明眼人跟前，这点伪装简直不堪一击。
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赵有繁从善如流地用Y语回应：“那么，您想表达什么？”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识破的吗？”
“不好奇，我只想离开。”
温蒂妮侧身挡住去路：“我的恋人看我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但她注视她上司时的神情，就与你如出一辙。”
赵有繁一时语塞。
难道竟是打工人对老板的怨念暴露了真相？
“我的恋人也是beta。”温蒂妮忽然道。
赵有繁瞳孔骤然收缩，b与o的组合让他瞬间想起自己的父母。他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她知道您来相亲吗？”
“正是她劝我来的。”温蒂妮唇角泛起苦涩的弧度，“这让我无比愤怒。我明明告诉她，我可以摘除腺体永远与她相守，可她...拒绝了我。”
她抬手轻触后颈，那里贴着精致的抑制贴：“她说omega摘除腺体就像飞鸟折翼，她不愿看我变成残缺的模样。”
窗外飘来的夜风掀起她鬓边的碎发，那双碧眸在灯光下泛起涟漪：“可若不能与她并肩，这双翅膀对我而言又有何意义？”
赵有繁沉默片刻。
“或许...”他轻声道，“比起两败俱伤，她更愿意和平分手吧。她不希望你因为她而伤害自己。”
温蒂妮忽然笑了，那笑容像碎冰在月光下闪光：“她只是一个诱因。我本来也不愿意分化成omega。”
“她说腺体是omega的双翼，但对于我来说，这只是我身上畸形的产物。我是20岁才分化的。”
又一个惊世骇俗的言论，不过赵有繁都快习惯了。
“那你找我做什么？”
温蒂妮：“我想要和你合作，加个联系方式吧。”
“赵有繁！”厕所门突然被哐哐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