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林晚星趴在书桌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印着古籍纹样的展览票。台灯暖光落在票面上，“市图书馆古籍特展”几个字泛着淡淡的光泽，旁边还粘着一小片干枯的银杏叶——是昨天沈知珩送她的书签同款，她特意夹在票根里的。
“明天要穿舒服点的鞋子，市图书馆离学校有点远，要走不少路。”温知夏把一双米色帆布鞋放在她脚边，“我还帮你装了小零食，万一逛饿了可以吃。”
苏晓棠则拿着一张明信片凑过来，上面画着明德大学的银杏道：“这个你一定要带上！要是气氛好，就送给沈学长，背面可以写句‘谢谢陪我看展’，既不刻意又能留纪念。”
林晚星接过明信片，指尖轻轻拂过画面上的银杏叶。背面是空白的米黄色卡纸，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下笔——万一沈知珩觉得太突兀怎么办？最后她把明信片小心放进随身的帆布包，又把温知夏准备的零食和水塞进去，才算收拾妥当。
周六早上九点，林晚星就醒了。她选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搭配米色长裤，脚上穿了温知夏给的帆布鞋，对着镜子看了好几遍，确认头发没有乱飘，才背着帆布包出门。
离约定的一点还有半小时，她却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门口。沈知珩已经到了，他穿着件藏蓝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衫，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帆布袋，看到她来，立刻笑着迎上来：“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要等你一会儿。”
“我怕迟到。”林晚星的耳尖有点烫，她注意到沈知珩的帆布袋上印着市图书馆的logo，“你也刚到吗？”
“到了十分钟，怕路上堵车，提前出门了。”沈知珩说着，从帆布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她，“里面是热的蜂蜜水，早上有点凉，喝点暖暖身子。”
林晚星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冰凉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杯身是淡粉色的，和她之前的保温杯很像，只是没有卡通贴纸。“谢谢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蜂蜜水？”
“上次听你跟室友说，军训后总觉得嗓子干。”沈知珩的耳尖微红，转身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我们坐公交去吧，人不多，还能看看沿途的风景。”
林晚星点点头，跟在他身边。公交站旁的银杏叶已经全黄了，风一吹，就有几片落在沈知珩的风衣上，他伸手拂掉，动作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林晚星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心里软得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
公交很快就来了，人果然不多。沈知珩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让林晚星坐里面。车开动的时候，林晚星不小心晃了一下，沈知珩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的胳膊，等她坐稳才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袖口的温度。
“市图书馆的古籍展有很多稀有的善本，”沈知珩从帆布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她，“这是展览手册，我提前查了，有《红楼梦》的早期刻本，还有明清时期的诗词手稿，你肯定会喜欢。”
林晚星接过手册，上面印着各种古籍的图片，还有详细的介绍。她翻到《红楼梦》刻本那一页，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有早期刻本吗？我之前在课本上见过图片，没想到能看到实物。”
“嗯，听说这次展出的是乾隆年间的刻本，保存得很完整。”沈知珩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等会儿我们可以慢慢看，我还查了不少资料，可以给你当‘临时讲解员’。”
林晚星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她低头看着手册，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的风景，沈知珩就坐在她身边，气息里带着淡淡的墨香，和他身上的风衣味道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四十分钟后，公交到了市图书馆站。两人一起走进图书馆，里面已经有不少来看展的人。沈知珩去换了实体票，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小小的讲解器：“戴上这个，能听到更详细的介绍，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林晚星接过讲解器，戴在耳朵上。沈知珩帮她调整好音量，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她脸颊瞬间发烫。她连忙低下头，假装看展台上的古籍，心跳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咚咚”地跳个不停。
展览分了好几个区域，从先秦的竹简到明清的刻本，每一件展品都用玻璃罩保护着，旁边放着介绍牌。沈知珩果然像个“临时讲解员”，每到一件展品前，都会给她补充手册上没有的细节——“这个竹简上的文字是篆书，要从右往左读”“这本诗词手稿的作者是清代的女词人，她的作品很少流传下来”。
林晚星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出自己的疑问，沈知珩总能耐心解答，两人的观点常常不谋而合。走到《红楼梦》早期刻本前时，林晚星忍不住停下脚步，玻璃罩里的古籍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能看到当年刻书工匠的痕迹。
“这个刻本比我们现在读的版本多了几段细节，”沈知珩的声音透过讲解器传来，很轻，“比如黛玉葬花时，原本还有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的批注，后来的版本都删掉了。”
林晚星点点头，眼睛盯着古籍，心里却在想——沈知珩到底知道多少关于古典文学的知识？他明明是计算机系的，却对古籍这么了解，连小众的批注都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一个学计算机的，怎么会对古籍感兴趣？”沈知珩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转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
林晚星的脸颊有点烫，连忙点头：“有点，感觉你知道的比我这个中文系的还多。”
“其实我小时候想当古籍修复师，”沈知珩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怀念，“我外婆是做这个的，小时候我总在她的工作室里玩，看她把破损的古籍一点点修复好，觉得特别神奇。后来外婆去世了，我就把这个想法藏起来了，直到上了大学，看到图书馆的古籍区，才又想起小时候的事。”
林晚星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玻璃罩里的古籍，带着淡淡的温柔。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了解了沈知珩一点，了解到他高冷外表下，藏着这样柔软的过往。
“古籍修复师真的很厉害，”林晚星轻声说，“能把那么珍贵的文化保留下来，是很有意义的事。”
沈知珩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古籍上：“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外婆的旧工作室看看，里面还有很多她修复过的古籍，虽然不是什么稀有的善本，却都是她的心血。”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这是在邀请她去他外婆的工作室？是把她当成很重要的人了吗？
“好啊，”她连忙点头，声音有点发紧，“我很想去看看。”
沈知珩看着她，嘴角弯起来，眼神里满是笑意。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浅棕色，让她忍不住想把这个画面永远记下来。
逛到下午四点，展览快结束了。两人一起走到出口处的纪念商店，沈知珩拿起一本线装的笔记本，递给她：“这个送给你，封面是古籍纹样，你可以用来记笔记，或者写随笔。”
笔记本的封面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纹样，摸起来很有质感。林晚星接过笔记本，心里暖暖的：“谢谢学长，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沈知珩笑了笑，又拿起一张小小的书签，上面刻着“知”字，“这个我自己留着，跟你的银杏叶书签正好凑一对。”
林晚星的脸颊瞬间发烫，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突然想起帆布包里的明信片——要不要现在送给她？
她悄悄把手伸进帆布包，指尖碰到明信片的边缘，却又犹豫了。万一他觉得太刻意怎么办？万一他只是把她当学妹怎么办？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沈知珩已经付了钱，转身对她说：“我们该回去了，晚了公交会很挤。”
“好。”林晚星连忙点头，把明信片又塞回帆布包——还是下次再送吧，等有更好的机会。
两人一起走出市图书馆，夕阳已经开始下沉，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公交站旁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落在他们身上，像裹了层温柔的纱。
“今天谢谢你，”林晚星轻声说，“我玩得很开心，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也很开心，”沈知珩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去更多地方，比如博物馆，或者古籍书店。”
林晚星点点头，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甜得快要溢出来。她抬头看着沈知珩，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着他慢慢往公交站走。
公交来的时候，沈知珩让她先上车，自己跟在后面。找座位的时候，林晚星不小心碰掉了帆布包，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笔记本、零食、水，还有那张画着银杏道的明信片。
沈知珩连忙帮她捡起来，看到明信片的时候，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画面上的银杏叶上：“这是明德大学的银杏道？”
林晚星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连忙把明信片抢过来，塞进包里：“是、是苏晓棠给我的，说留个纪念。”
沈知珩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却没再追问。等她坐稳后，他才轻声说：“明德大学的银杏叶，下个月会全黄，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拍照。”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点头：“好啊！”
公交开动的时候，沈知珩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说：“其实我今天也准备了礼物，只是还没做好。”
林晚星疑惑地看着他：“什么礼物啊？”
沈知珩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笑意：“是用代码做的小程序，里面有很多古籍的图片和介绍，还有……我想对你说的话。等做好了，我就送给你。”
林晚星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他用代码做小程序？还想对她说的话？
“好，我等着。”她小声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沈知珩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在她的帆布包上，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沈知珩送她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下周一见，图书馆的《明清小说研究》，我们还没看完。”
“嗯，下周一见。”林晚星点点头，转身准备上楼，却又被他叫住。
“林晚星，”沈知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今天的明信片，我很喜欢。”
林晚星的脚步顿住，猛地回头，却只看到沈知珩转身离开的背影，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
他看到明信片了？他知道她想送给她？
林晚星站在宿舍楼下，手里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心跳像要跳出来一样。她抬头看向夜空，星星已经开始冒出来，亮得像沈知珩的眼睛。
那个用代码做的小程序里，他想对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下周在图书馆见面的时候，他会不会告诉她？
林晚星抱着满心的期待，快步跑上楼。她知道，下周的图书馆，一定会有更让她心动的事情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