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手还按在紫萱后腰上，刚把人从墙根的阴影里拽过来，就听见头顶上传来“咔嗒”一声——是暗哨调整弩箭的动静。他赶紧把嘴凑到紫萱耳边，热气蹭得人耳朵尖发红，声音却压得比蚊子叫还低：“别喘那么快，那货在房梁上，耳朵比狗还灵。”
紫萱点点头，攥着他袖口的手指又紧了紧。她刚才差点踩响地上的碎石子，要不是林凡反应快，这会儿估计早被明哨那柄开山刀劈成两半了。眼前这处哨卡比之前遇到的都邪门，明面上是个光着膀子的大块头，手里的刀片子映着火把光，晃得人眼晕，一看就是蛮力型的；可林凡刚才摸黑探路时，分明在对面那棵老槐树上摸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是个藏在暗处的感知型哨探，手里十有八九捏着能报警的铃铛。
“咋弄？”紫萱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憋的——她已经屏了半柱香的气，再憋下去非得晕过去不可。
林凡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大块头脚边的酒壶。那货正靠着墙打盹，酒壶斜斜地挂在腰上，时不时咂咂嘴，嘴里嘟囔着“再喝一口……队长看不见……”。林凡心里冷笑，这敌营的哨兵也太懈怠了，难怪之前能轻松绕开那几处，敢情都是些混日子的货。但他不敢大意，那树上的暗哨可是个硬茬，刚才他扔了个小石子试探，石子刚落地，就听见树上有动静，显然是感知范围不小。
他慢慢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是块晒干的狼粪，之前在山林里顺手捡的，本来想用来引野兽，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他捏着狼粪，手指一弹，那东西就跟长了眼似的，不偏不倚砸在大块头的酒壶上。“当啷”一声轻响，酒壶晃了晃，几滴酒洒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土。
大块头猛地醒了，揉着眼睛骂：“谁他妈撞老子酒壶？！”他拎着刀四处看，火把的光扫过墙根，离林凡和紫萱就差一步远。紫萱的呼吸瞬间停了，林凡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抖，赶紧用手按住她的后颈，轻轻往下按了按，示意她再低点儿。
就在这时，林凡突然粗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模仿着敌兵的腔调，含糊不清：“瞎叫唤啥？是老子！东边哨卡的，队长让你去换班了，赶紧的！”
大块头愣了愣，眯着眼往声音来的方向看——林凡躲在阴影里，只露出个模糊的轮廓，加上夜里光线差，他还真没看清。“换班？不是还有半个时辰吗？”大块头嘟囔着，不太情愿地拎起刀，“真他妈晦气，老子刚要睡着……”他骂骂咧咧地往东边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瞪了一眼树的方向，“你也警醒点！别跟上次似的，让人摸进来都不知道！”
树上的暗哨没出声，只是“嗯”了一声，林凡却听见那铃铛轻轻碰了一下的声音——坏了，这货还没放松警惕。他赶紧拉着紫萱，贴着墙根往老槐树的反方向挪，脚踩在地上，尽量避开那些碎石子。可刚挪了两步，树上的暗哨突然开口了，声音又冷又尖：“站住！那边是谁？”
紫萱吓得差点叫出来，林凡赶紧捂住她的嘴，把人按在墙上，自己也屏住了呼吸。他心里飞快地盘算：要是硬闯，以他的修为能解决暗哨，但动静肯定不小，后面还有多少哨卡不知道，一旦惊动了大部队，他俩今天就别想出去了。要是装敌兵，刚才已经用过这招了，再用肯定露馅。
树上的人见没人应声，又喊了一声：“再不说话，老子放箭了！”
林凡的手心全是汗，他盯着地上的草叶，突然有了主意。他慢慢松开捂着紫萱嘴的手，示意她别动，然后捡起一片刚被风吹落的槐树叶，指尖凝了一丝微弱的灵气——不是用来攻击，是用来模仿人的气息。他把树叶往斜前方扔出去，同时用自己的气息裹着树叶的味道，顺着风往远处飘。
“嗯？”暗哨的声音顿了顿，林凡能感觉到他的感知力扫了过来，像根细针似的，从他和紫萱身边擦过，落在了那片树叶的方向。“原来是风刮的……”暗哨骂了句晦气，“刚才那蠢货换班，动静这么大，害得老子紧张半天。”
林凡心里松了口气，后背都湿了——刚才那一下，要是灵气控制得差一点，把自己的气息漏出去，就全完了。他拉着紫萱，趁暗哨放松的间隙，猫着腰快速穿过了哨卡，脚踩在地上，轻得跟猫似的。
“呼……”刚拐过巷子口，紫萱终于忍不住喘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发现了。”
林凡咧嘴笑了笑，伸手替她拂掉头发上的草屑，语气里有点得意：“慌啥？这俩货还没咱院子里的狗灵。不过……”他的笑容突然收住，眉头皱了起来，“前面不对劲。”
紫萱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只见巷子尽头有一道半人高的石墙，石墙上隐隐有红光闪动，像是布了结界。更要命的是，石墙旁边的路灯下，站着两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跟之前那些散兵不一样，这俩人的腰杆挺得笔直，手里的长枪上刻着符文，一看就是精锐。
“那是……血纹卫？”紫萱的声音低了下去，脸上的血色也褪了点，“我听师父说过，血纹卫的感知力比刚才那暗哨强十倍，而且他们手里的枪能破隐身术，根本躲不开。”
林凡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两个血纹卫，心里快速盘算。硬闯肯定不行，血纹卫的枪一扎，他和紫萱的隐身符就废了；绕路？这条巷子是通往敌营中枢的必经之路，其他的路要么被堵死了，要么有更多的哨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喊：“换岗了！东边的赶紧过来！”
林凡眼睛一亮，拉着紫萱躲回旁边的门洞里。门洞里堆着些破烂的木桶，一股馊味扑鼻而来，紫萱皱了皱眉，却没敢说话。只见那两个血纹卫听到喊声，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走，换岗去，这破地方待着真晦气。”另一个点点头，两人转身就往东边走，脚步很快，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机会！”林凡拉着紫萱就往石墙跑，可刚跑到石墙跟前，他突然停住了——石墙上的红光虽然弱了点，但还没完全消失，显然结界还在。他伸手摸了摸石墙，触手冰凉，红光在他指尖闪了闪，像是在警告。
“咋了？”紫萱小声问。
“结界没撤，”林凡咬了咬牙，“得破了它才能过去，可破结界的动静太大，会引来人。”
紫萱也急了，她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升到头顶，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要是再过不去，他们的计划就全毁了。“那咋办？总不能在这儿等着吧？”
林凡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玉瓶，打开瓶盖，倒出一点黑色的粉末。“这是我之前炼的破界粉，能暂时压制结界的灵气，但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而且用的时候会有黑烟，得快。”他把粉末撒在石墙上，黑色的粉末一碰到红光，就冒起了黑烟，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
“快！”林凡拉着紫萱，一脚踹开石墙旁边的小门，冲了进去。门后是个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灯，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刚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石墙上的黑烟散了，红光又亮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亮，像是在报警。紧接着，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不好！有人破了结界！快搜！仔细搜！”
林凡心里一沉，拉着紫萱就往亮灯的屋子跑——现在只能躲进屋子里，不然被搜出来就完了。他们冲进最近的一间屋子，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喊：“这边！刚才有动静！”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鼻而来。林凡拉着紫萱躲到床底下，床底下空间很小，两人挤在一起，呼吸都能互相听见。紫萱的手紧紧攥着林凡的手，手心全是汗，林凡能感觉到她在抖，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说：“别怕，有我呢。”
外面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有人踢了踢门，“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火把的光扫进来，照在地上，离床底只有一步远。“搜！仔细搜！”有人喊。
林凡屏住呼吸，心里想：千万别搜床底，千万别……他能感觉到紫萱的呼吸都停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更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大人！不好了！中枢那边出事了，让你们赶紧过去！”
踹门的人骂了句“晦气”，对身边的人说：“走，先去中枢，这儿回头再搜！”说完，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门都没关，火把的光还照在地上。
林凡和紫萱都松了口气，紫萱的脸贴在林凡的胳膊上，滚烫滚烫的，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挤的。“刚才……刚才吓死我了，”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哭腔。
林凡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只是盯着门口的火把光，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中枢那边出事了，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早就发现他们了，故意引他们过来？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翻了个身。林凡和紫萱同时僵住了——床！床上有人！
他们刚才太急了，居然没注意床上还躺着人！
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脸上——是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脸色苍白，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底，声音沙哑：“两位躲在床底下，躲够了吗？”
林凡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握紧了手里的剑，心里想：完了，这次是真的被发现了。紫萱也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身体绷得像根弦，随时准备动手。
男人笑了笑，慢慢下床，走到床底跟前，蹲了下来。他的脸离林凡只有一尺远，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林凡，紫萱，对吧？我们等你们很久了。”
林凡瞳孔一缩——他居然知道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