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天那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吼声，如同实质的音波，瞬间震碎了方圆万里的云层，整个晴水星的天地灵气都为之沸腾。
他甚至没有去看女儿的情况，混沌星瞳已然锁定了那片仍在荡漾的虚空涟漪核心。
杀意，如同亿万柄冰冷的利剑，穿透层层空间，直指隐匿其中的虚空大帝。
“给本座滚出来受死！”
季玄天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追溯因果本源的混沌剑气，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那虚空涟漪之上，狠狠斩落。
这一剑，蕴含着季玄天四星混沌大帝的含怒一击。
更是融入了光暗轮回之力，对一切虚幻的存在有着极强的克制。
“不好！”
隐匿在深层虚空中的虚空大帝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盯上，周遭的虚空都变得粘凝固，他那引以为傲的虚空帝术，竟有种运转晦涩的感觉。
“虚空跃迁！”
他不敢硬接，身形瞬间变得模糊，如同镜花水月般，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真身已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另一片虚空夹层。
这是他的保命帝术，能在刹那间进行超远距离的虚空跳跃，极难锁定。
然而——
“哼！雕虫小技！”
季玄天冷哼一声，混沌星瞳光芒大盛，左眼洞察真实，右眼追溯虚妄。
虚空大帝那看似毫无痕迹的跃迁，在他眼中却留下了一条细微的空间波动轨迹。
他手腕一转，那道斩空的混沌剑气竟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循着那条空间轨迹，再次朝着虚空大帝新出现的位置悍然斩去。
速度更快，威力更盛！
“什么？！”
虚空大帝心中骇然，他的虚空跃迁还从未被人如此精准地追踪过。
仓促间，他再次施展跃迁，身形闪烁，出现在数千里外。
但季玄天的混沌剑气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每一次都精准地预判到他出现的位置。
逼得虚空大帝只能不断闪躲，根本无力反击，更别提再次对季璃月出手。
一时间，晴水星外的星空中，出现了一幕奇景——
一道灰蒙蒙的混沌剑气如同索命的死神镰刀，在星空中疯狂追逐着一道明灭不定的虚影。
虚空大帝被逼得狼狈不堪，只能依靠精妙的虚空帝术不断腾挪，险象环生。
“该死！他的瞳术竟能看穿我的虚空轨迹！”
虚空大帝心中叫苦不迭，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戏耍的老鼠。
虽然暂时凭借帝术保命，但每一次跃迁都消耗巨大，而且对方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帝宫上空，洛晴川、柳仙儿等人看着星空中那追逃的一幕，心中稍定，但依旧为季璃月担忧。
“大帝神威！定能将那宵小之辈碎尸万段！”
紫霄圣主激动道。
而此刻，强行压下道伤，试图重聚帝路的季璃月，也感受到了星空中那场追逐。
她看着父亲那霸道绝伦，为自己追杀仇敌的身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与温暖，更加坚定了重聚帝路的决心。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虚空大帝即将被季玄天逼入绝境，束手就擒之际，忽然……
那一直被混沌剑气追逐，看似只能狼狈逃窜的虚空大帝，在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剑气后，眼中猛地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厉色。
“就是现在！天鸿，动手！”
他竟不再躲避，而是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周身虚空道则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爆发，化作一个巨大的虚空旋涡。
这一击并非为了防御或攻击，而是……强行扭曲了季玄天那道混沌剑气与季玄天本人之间的神识联系。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刹那干扰！
一直紧张关注战场，准备随时接应的天鸿大帝，动了。
他并非冲向战场，而是早已通过虚空大帝预留的隐秘坐标，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季璃月的身边。
“紫宸接引，虚空置换！”
天鸿大帝燃烧起所剩不多的紫宸星本源，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印诀，猛地拍入大地。
嗡——
一股与晴水星水属性本源截然不同，带着枯寂和衰败的星辰引力，骤然从地脉深处爆发出来。
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了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季璃月。
“什么？！”
季璃月只觉得一股完全陌生的星辰之力强行介入，与她残存的混沌气机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一股比之前虚空干涉更加强大的撕扯之力传来，竟要将她连同她脚下那片区域的空间，一起强行拽离晴水星。
“放肆！”
季玄天瞬间察觉，勃然大怒。
他没想到对方竟还有同伙，而且目标依旧是璃月。
那道被干扰的混沌剑气轰然炸开，将虚空大帝炸得气血翻腾，但他已顾不上补刀，身形瞬间模糊，就要直接降临到女儿身边。
“已经晚了！”
天鸿大帝与虚空大帝配合默契，谋划已久，这接引置换之术更是紫宸星压箱底的禁术，燃烧本源发动，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就在季玄天身形即将凝实的瞬间——
唰！
季璃月骤然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间凹痕，以及弥漫不散的枯寂星辰气息。
“璃月！！！”
洛晴川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
柳仙儿、月无瑕等人也脸色大变。
呆呆更是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找死！！！”
季玄天的身影彻底凝实，看着女儿消失的地方，感受着指向紫宸星方向的枯寂道标……
他的心中的杀意如同宇宙寒潮，瞬间席卷了诸天万界。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要彻底毁灭一颗星辰！
季玄天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对洛晴川等人交代一句，直接撕裂眼前空间。
一步迈入，朝着紫宸星的方向，展开了跨越星域的极限追杀。
……
“紫宸星，这是一颗怎样的星辰啊……”
当季玄天撕裂虚空，降临到紫宸星外时，即便以他四星大帝的心境，也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感到一丝震撼。
星辰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痕，如同垂死巨兽身上的伤疤，深可见骨。
大地是毫无生机的灰败之色，看不到丝毫绿色，只有枯死的巨木化石和干涸的河床。
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的衰败与死寂气息。
星辰的光晕黯淡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唯有在星辰最核心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本源波动，如同风中残烛，维系着这颗古星最后的生命。
死气弥漫。
生活在这里的残存生命，皆生不如死。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眼神麻木而空洞，如同干涸河床上的鱼，只能张着嘴，汲取着那稀薄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微弱灵气。
许多生灵身上已经出现了腐朽的迹象，皮肤干裂，毛发脱落，但他们依旧本能地蜷缩在一起，靠着相互依偎汲取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孩童没有欢笑，只有对死亡的懵懂恐惧，老人眼中没有智慧，只有等待终结的平静绝望。
这是一幅真正的人间地狱图！
是整个星辰，所有生灵集体走向寂灭的悲惨终末！
季玄天的怒火，在这一刻，竟然莫名地滞涩了一瞬。
他看到了在星辰核心的祭坛上，被一道柔和紫光守护着，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季璃月。
也看到了站在祭坛前，脸色苍白，气息虚浮的虚空大帝，以及一旁眼神复杂，带着愧疚与决然的天鸿大帝。
“混沌大帝……”
天鸿大帝上前一步，声音干涩而沉重，他朝着季玄天，竟是深深一揖到底，“惊扰令嫒，断其道途，是我等之过，罪该万死！
但……请看在我紫宸星数万残灵，皆已步入此绝境的份上……”
虚空大帝也捂着肩胛的伤口，艰难开口，声音带着哀求：“季大帝，我二人愿以残命相抵！
只求……只求令嫒能在我紫宸星内，续接帝路，凝聚帝印！
无需她长久驻守，只需成帝刹那，引动的天地法则反馈与那一丝帝境道场的联系，便足以为我紫宸星续命万年。
大帝，请给这些可怜的生命……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吧！”
他指着周围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声音带着哽咽：“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啊！哪怕……多活一天……”
两位三星大帝，为了身后那些死亡线上挣扎的族人，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向着季玄天，顿时跪下，字字泣血。
……
（ps：纠结救还是不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