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琉璃这才留意到。
钟家兄弟的手背上都贴着胶布，有的上面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想来是医院也束手无策。
钟老太太才悄悄把人接回了家，不然钟老二的前妻也不会毫不知情。
不过看原城人对钟家人的态度，倒能说明钟家在这里的口碑一直不错。
方琉璃想试试用灵泉水能不能解开他们体内的毒，可她并不想做无名英雄。
若想把钟家五兄弟吸纳进编制，更得卖他们一份人情，不然就算把人救下来，也难让他们真心归附。
她凑到小姑娘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姑娘点点头，小跑着出了门。
“这小姑娘不简单。”楚恒望着那道跑远的小身影，淡淡开口。
方琉璃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藏匿
的本事不一般。
她和楚恒进来时竟都没发现她，这说明孩子在他们进来前就察觉到了动静。
方才他们给几人检查时，她始终没出声，直到楚恒说出那番话，小姑娘才憋不住哭了出来。
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能力，将来长大了，能力只会愈发惊人。
钟家人果然非同凡响。
这一刻，方琉璃愈发坚定了念头：
一定要把钟家人带回京城，将他们收编。
她又想起刚才在大门口，钟老太太身后跟着的四个半大孩子，还有那个女人身边的男孩。
这些孩子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特殊能力，一想到这里，方琉璃就觉得比发现宝物还要振奋。
——这些可都是好苗子啊！
有了这些苗子，再加以精心培养，将来能成多大的事，简直难以估量。
她转念想到烧饼国为了能在华国立足，竟将整个村子的男人杀光，霸占村里的女人……
又想到他们专门为对付华国人建的研究基地，以及基地里那些无辜的孩子。
方琉璃的火气就直往头顶冲。
或许就是一次次看到这些，才她渐渐有了这样的想法。
能为华国组建一支独一无二的队伍，成了她此刻最迫切的执念。
半晌后，钟老妇人带着几个孩子从院外走了进来。
待看清屋里的人，她对着楚恒就要跪拜下去，声音里满是激动：“楚恩人！没想到我们钟家人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您！”
老妇人身后的孩子们也跟着齐齐跪了下来。
方琉璃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新城的郭家。
难怪这些大家族能延续上百年，他们对恩情的看重，远超一般人。
楚恒轻轻挥了挥衣袖，地上跪着的人便都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先前那个小姑娘惊得张着小嘴，满眼好奇。
方琉璃没问钟家人怎么一眼就认出了楚恒，他们没说，她也不必多问。
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几分。
——就像郭家认得出她是姜黛后人，是因为当年留有画像一样。
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他们自有办法让后人记住恩人的模样，让家族几代人都牢牢刻在心里。
楚恒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他们中的毒很严重，再不救，活不过明天。”
在场的钟家人瞬间陷入悲痛之中。
钟老妇人刚想从椅子上起身再行大礼，就被楚恒制止了。
“不必多礼，现在商量救人要紧。”
钟老妇人抹了把眼泪，带着哀求看向楚恒：
“恩人，不瞒您说，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中了毒，可到底是什么毒，始终查不出来。
“老大带着几个弟弟四处找人解毒，全都无功而返。
“从前天开始，他们就陆陆续续陷入昏迷，我求人把他们送到医院，医生也说闻所未闻。
“昨晚就让我把人带回来，说……说……”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任哪个母亲面对五个儿子即将离世的局面，都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天渐渐黑透了，院外走进来三个衣衫脏污的女人。
“妈……”老妇人身后的几个孩子纷纷跑了过去。
老妇人解释道：“这是老大、老三、老四的媳妇，她们在山脚下的厂里上班……”
方琉璃看向走进院子的三个女人，看得出来，她们年轻时都生得很美。
从她们走路的姿态和对孩子说话的语气来看，显然都接受过大家族的教养，娘家想必也曾颇有分量。
方琉璃不用细问也能猜到：
钟家应该是近几年遭到打压，财产被没收，才落到这般境地。
他们的妻子都是大家族出身，当年钟家的势力究竟有多大，方琉璃不清楚，但此刻看来，他们确实已跌入谷底。
三个妇人听完孩子们的转述，来不及清理身上的污渍，就急忙冲进了屋里。
在满屋子殷切又紧张的注视下，楚恒缓缓开口：“我们会尽力救他们，不过能不能救活，还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他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钟家人本已不抱希望，如今听到还有一线生机，哪里还会反对，只一个劲地表示感激。
在众人的协助下，方琉璃从包里（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五瓶灵泉水和五瓶人参精华液，招呼着他们一起给五个人灌下去。
有了钟家人的 加入，很快就喂完。
楚恒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五个人的手指各扎了一遍。
流出来的血都是暗黑色的。
不到一个小时，五个人脸上的黑气渐渐褪去，慢慢转成了苍白，呼吸也从先前的若有若无变得绵长起来。
“半夜他们应该会醒，到时候给他们喝点稀粥就行，明天上午我们再过来。”楚恒说完，便带着方琉璃离开了。
钟家人送走两人后，又都挤回了五兄弟住的房间。
“妈，您确定那个男人就是当年救下老祖的恩人吗？”钟老大媳妇犹豫着问道。
钟老妇人重重点头，神色凝重地说：
“错不了，就是他。老祖不但留有画像，在他的手札里写得清楚，说恩人的年龄是个谜，面容也难辨，就连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茶香，闻着能让人灵窍通达，都记得明明白白。”
钟家的东西在前几年都被查抄，画像和手札也都被一把火烧的干净。
他们当只穿着身上的衣服，就被从大宅里赶出来的。
钟家五兄弟没出事前，家里的光景还算过得去。
可自从他们知道中了毒，四处求医问药，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耗尽了，重担一下子全压到了三个儿媳身上。
“孩子们学的轻身术，就是这位前辈当年送的。”钟老妇人又补充了一句。
三个儿媳妇这才渐渐放下心来，相信楚恒真能救活她们的丈夫。
“妈，您说他们这时候来家里，会不会……会不会对我们有别的想法？”老三媳妇有些担忧地开口。
“三弟媳，我看不会。”钟老大媳妇摇摇头。
“他们要是想对我们不利，大可以不管不顾，让我们自生自灭就是了。再说，咱们钟家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人图谋的？说是家徒四壁，都不算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