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节刚过，洛杉矶又热闹起来。
街上已经开始挂起圣诞装饰，广告牌上都是伊斯特伍德那张冷着脸的照片，几乎成了这座城市的新地标。
他那部《火线狙击》无处不在——
电视上循环播放的广告、公交站的海报、地铁灯箱上那张“举枪对镜头”的剧照，想不看都难。
媒体的评论几乎一个样：“年度最佳”、“奥斯卡热门”、“美国精神的回归”。
每一篇都像是从同一个模板里印出来的。
出自华纳的手笔，老练、精准，毫不心疼地砸钱做宣传。
这就是好莱坞百年工业积累的底蕴。
——
而此时，盘古影业的办公室里，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班德冲进来，把一叠监测报告拍在李衡桌上，声音发紧：
“李，他们买下了所有黄金时段！电视、报纸、广播，全是他们的广告。我们的宣传已经被挤到最角落了！”
李衡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张巨幅海报。
他沉默几秒，说：
“谁规定我们一定得白天打广告？”
班德愣了下：“什么意思？”
李衡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白天是他们的阵地，那我们就选晚上。”
“晚上？”班德皱眉，“你是说深夜档？”
“没错，”李衡拿起电话，语气笃定，“在午夜，给昏昏欲睡的观众提提神。”
——
当天深夜。
全美收视率最高的脱口秀节目刚要结束。主持人笑着准备和观众道别。
突然，电视画面闪了一下。信号中断。
“滋啦——”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画面瞬间变黑。
几秒后，一个抖动的手持镜头出现。
没有音乐，只有低沉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画面里，是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墙角挂着几副铁链，地上还有一把锯子，桌上放着一台旧录音机。
“咔哒。”录音机启动。
一个声音响起，沙哑得几乎不像人声。
“hello, America. I want to play a game.”
（你好，美国。我想玩个游戏。）
镜头晃动，对准墙上一面破镜子。
镜子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
紧接着，屏幕一黑。
几行红字缓缓浮现在屏幕中央：
【LIVE oR dIE】
【mAKE YoUR choIcE】
（要么生，要么死，你来选择。）
接下来，画面浮现一句更为惊悚的灵魂拷问：
【how much blood would you shed to stay alive?】
（为了活命，你愿意流多少血？）
最后闪过“盘古影业”的标志，屏幕归于寂静。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主持人重新出现在镜头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人再管他。
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在问同一个问题——刚才那是什么？
没几分钟，影迷论坛已经炸开了锅。
【我靠！刚才那是什么？我老婆被吓得直接摔了遥控器！】
【盘古影业的标志我看见了！他们疯了吧？居然在全国电视上放恐怖片预告！】
【那句“你愿意流多少血”，太狠了，我头皮都麻了！】
盘古的名字，一夜之间传遍了影迷圈。
这个夜晚，没有人再关心伊斯特伍德的《火线狙击》。
所有人都在谈那三十秒的“午夜信号”。
但这只是开始。
——
几天后，洛杉矶漫画嘉年华开幕。
会场中央，一个全黑色的集装箱格外显眼。
没有标志，没有介绍，只有一行红漆字——【wAREhoUSE】（仓库）。
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每个想进去的人都得先签一份“免责声明”。
“这什么东西啊？”有人小声嘀咕。
“不知道，好像是一部恐怖片的体验馆。”
不一会，便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被带进了集装箱。
里面一片漆黑，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味，还有一点淡淡的铁锈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一台老旧的电视机，屏幕闪烁着雪花点。
“躺上去。”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工作人员，用沙哑的声音说。
他指向那张金属床。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手脚刚放好，皮带就被扣上。
然后，他看见一副裹尸袋，从头顶缓缓降下。拉链“嘶”的一声，将他彻底包裹。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滑轨启动，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他被缓缓送入一个未知的空间。
周围，恐怖的音效炸响——女人的尖叫，电锯的声音，还有那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
“Game over.”（游戏结束。）
三十秒后，裹尸袋被猛地拉开，刺眼的白光射入。
年轻人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集装箱的出口。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卡片，上面印着电影的上映日期和那句经典的台词——【Live or die, make Your choice】。
年轻人走出仓库，腿还有点软，但脸上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他立刻拉住自己的同伴，声音发颤：
“天哪……你必须去试试！那感觉……那感觉太真实了！”
“杀人狂仓库”的体验装置，就这样以一种病毒式的传播速度，在所有年轻人和亚文化群体中引爆。
它卖的不是一张电影票，而是一段可以吹嘘的噩梦体验。
《电锯惊魂》通过人们的口口相传，已经未播先火。
电台节目也开始报道，深夜主持人也都在聊。
盘古又一次抢走了大部分话题。
——
与此同时，华纳兄弟总部。
亚瑟·高曼坐在会议桌边，翻着文件。
他看到传真里几张“仓库体验”的照片，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噱头？”
副总裁回答：“盘古搞的宣传活动。花费不到五万美元。”
高曼愣了下，笑笑：“五万美元？他们倒是挺会搞花样。”
说完他继续低头看了《火线狙击》的宣传预算报表，语气淡淡的。
但那份轻松，没能维持多久。
窗外，巨幅伊斯特伍德海报在阳光下耀眼。
高曼抬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他没说出来的，是一种不安——
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玩法，正在从底层，悄悄改变这座城市的规则。